晚上,姚浪让总教头霍启发陪他出去一趟,正收拾准备走呢,家丁来报:侧门来个年轻人要见少爷。
“来人叫什么?”
“没说。只是让我转告少爷:事已问明,当面告知。”
姚浪恍然大悟,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
“赶紧让他进来。”
家丁出去,不大一会儿门外来了个人。暗布衣裳,头戴遮面毡帽,到了姚浪的门口,摘掉帽子。姚浪一看,果然正是薛李。
“大哥!”
“贤弟!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姚浪问。
“不瞒大哥,头天晚上喝完酒,第二天早上有些头晕,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到了晚上才回府里,找几个当天没有值守的弟兄出来聚了聚,酒宴间顺便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贤弟办事果然痛快!快给我讲讲。”
“啊,这个……”
薛李看了一眼屋内坐着的霍启发,心中有顾忌,嘴上也便犹豫了。霍启发见薛李没有直接讲,而是看了自己一眼,嘴上直打磕巴,便站起身,拱手说道,“少爷,我才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姚浪抬手摆了摆,然后示意霍启发先坐下。
“贤弟大可放心,这是我的心腹,我的左膀,暂时没有右臂!哈哈……”
“哈哈……哥哥真幽默。好,那我把收集到的跟大哥说说……”
薛李把事情的经过,田妮被抓的过程,现在的处境以及这段时间被折磨的情况,都一一跟姚浪讲清楚了。
听到田妮这段时间被严刑拷打,夜夜突审,人已经变得非常憔悴,又遍体鳞伤……姚浪有些心痛。虽说这段时间跟她之间总是少不了冲突,但毕竟一个小女人,那么年轻就要遭这份罪,也怪可怜的。毕竟古代的酷刑可不比当世的情况,那是真到肉、真见血啊。最主要的是她的铮铮铁骨,打动了姚浪。按薛李打听来的消息讲,田妮的牙缝一直咬得非常紧,半个字都没透露出来。
每次审问到最后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内容:除了恨、就是怨,仅仅是想置贾忠良于死地。
姚浪要留薛李吃酒,薛李百般拒绝,最后薛李提到自己身份的问题,姚浪这才明白薛李的顾忌。来到侧门门口,姚浪说道,“改日有机会我一定与你再大战三百回合!”
“大哥,小弟甘拜下风。第二天我连自己是谁是不知道了。”
“哈哈……那你也不知道大哥那天晚上醉到什么程度了。”
“大哥会醉到什么程度,无非就迷糊、吐呗。还能调戏公主?哈哈……”
“嗯……”
薛李笑到一半马上不笑了,自己瞎说的话竟然碰上了。姚浪给出了一个肯定回答,莫不是真去调戏公主了?
“大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霍启发在后面拽了姚浪一下,姚浪明白,霍启发让他不要说太多,毕竟这样的事真不是好事,传出去很可能有杀身之祸。而眼前的薛李正是官家的人,谁知道他受没受过那位公主的恩惠或者具备公主老爸的淫威。
“哎,就是喝多了,差点儿把尿浇到公主的轿子上。”
霍启发在后面一听,气得一闭眼,心说,这个小子,傻劲儿又上来了。肯定觉得朋友之间,真诚为主,不想编谎话。
薛李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哥真牛,小弟佩服!大哥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全城搜索,上边让找两个嫌疑犯,简单描述了身体特征,便拉开大网去找。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进展。”
“我就在黑暗中晃过一眼,找不到也很正常。况且,谁会相信一个普通老百姓,有胆量去挑战根深蒂固的王侯呢。”
“也对。诶,大哥,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公主?”
“什么公主?不是王爷就是皇帝的女儿呗!”
“大哥,你竟然说得如此轻松。那是随朱棣大帝东征西讨,随队出征的辅君大元帅,现铁鞭王穆尔雷的小女儿,也是最小最受宠爱的女儿穆兰!你们这边可能远了不知道,城中心已经搜个底朝天了。没想到啊大哥,竟然是你。”
“惭愧,惭愧!”
“改日再与大哥详聊,我得早些回去陪伴母亲了。”
姚浪点点头,便偷偷从侧门放他走,并没有出去相送,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万一被认识薛李的人看到,恐影响他的前程。
回到屋里,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其实也没啥,就两床崭新的棉被。
“少爷,这么晚了还出去吗?”霍启发问。
“出去。既要快,又要隐蔽。所以,全靠你了。”
“交给老夫就对了。不过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少爷。”
“霍教头尽管说。”
“跟老夫接触没几日,少爷为何如此信任?刚刚老夫应该出去才对。”
姚浪想了想说道,“霍教头,你把我难住了。没有原因,大概全凭感情吧。”
霍启发笑了,并没有说话,扶姚浪上去,开始驾车。
家里剩下的马车很小,车厢内只够坐一个人,坐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挤了。后面是小货箱,主要是留给翠峰楼买菜用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了。霍启发赶着这辆小马车,穿小街、走小巷,多花了一些时间,好在全程看不到什么人。安全抵达夏雪现住地方的胡同口。姚浪下车,告诉霍启发在应天府的侧墙外等着。
霍启发听命照办,并没有任何的怨言,姚浪心里倒有一丝愧疚。这样的高手,对自己这种程度的尊敬和尊重,到底自己是积了多大的德,才能有如此福报。
姚浪单手拎着棉被,另一只手轻轻扣门。过了好些时候,按现在的时间来看,得有10分钟。里面才出来人,把门打开。
姚浪借着门口的灯笼仔细看过去,是王妈。
“姚公子,您可来了。再不来啊……”
王妈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姚浪顿时心中着急,不等王妈前面引领,赶紧往屋里走,进到外屋,轻轻咳嗽了一下,边走边说道,“夏雪姑娘,姚某打扰了。”
话说完,人也已经进屋了。
进到内屋,看见夏雪正躺在木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好像中毒的症状相似。李妈在旁边轻轻点头施礼,边掉眼泪边为夏雪擦拭着面容。
姚浪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才两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小姐她,她中毒了吗?”姚浪急切地问道。
“没有。小姐这两天不曾出屋,吃的东西也是王妈亲自买、亲手做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从前天晚上开始,也就是姚公子您刚走之后,小姐就开始发低烧并伴有呕吐……现在,就这样了。”
“没找大夫吗?”姚浪问。
“找了。这附近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有看明白的。不知道小姐怎么就突然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姚浪仔细端详着身前夏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要在两位老妈面前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巴不得现在就没有人管夏雪小姐,就自己和她两个人在这个屋里,自己一定会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温暖,给她安全感!
女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安全感。
“我知道了。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都跟我走。”姚浪说。
“姚公子,我们也跟小姐说过,但是小姐死活不同意……”
“现在她这么严峻,难道还等她清醒过来再同意吗?万一……”姚浪没有把“万一”说完,这样的“万一”自己实在不敢假设!
就在姚浪跟两位老妈讲道理的时候,夏雪长出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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