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富没有找到姚浪,也难怪,姚浪安排他去办的事还没办完,只是完成了第一步。他是想跟姚浪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说不好什么感觉,有点儿紧张,有点儿兴奋。
一连几日,吕大公子好像长在赌场似的,每天沉迷于非输即赢的混沌之中。几乎每天,杨富都在赌场露一面,让吕大公子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吕大公子每次看到杨富的时候,表情都很挣扎。
果然,没过几天,杨富就发现吕大公子手里的钱不多了。杨富气得火冒三丈,心里说话,这才几天,一百两!那可是一百两!就这么输光了!头两天的嚣张劲儿过了之后,好像每一场都抱着赴死的决心一样冲向赌桌,但每次深思熟虑的下注后都是血本无归。
这一天,杨富觉得他好像也差不多要输光了,便又到他身边晃悠,找机会也赌了两把,这是为了不引起吕大公子的怀疑,也以同道中人的身份错觉拉近与吕大公子的距离。
吕大公子输光,被赶下桌,正好这一局,杨富赢了个好的。
吕大公子来到他旁边,偷偷把他拽到一旁,嬉皮笑脸地说道,“兄弟,再借我点儿吧。”
杨富立即装出非常吃惊的神情,质问道,“那些钱……都输了?”
“哎……别提了!看来我的运气还没到,也是自己失误,有两把大的,就差一点点。”
“借不了!真借不了……这几天一直在等供货,供完货,我马上就得离开了。哎呀,货钱还不够呢,我得赶紧把你的房子卖了才行。”
“什么?你敢卖我房子!”
吕大公子说着,一把抓住杨富的衣领,厉声质问着。旁边的赌场看守一看这架势,立即上来,将二人哄了出去。
来到外面,杨富气呼呼地说道,“你对我这个态度,还指望我借你钱?”
“你竟然要卖了我的房子!”
“我不卖怎么办?你现在把一百两给我?……没有那一百两,我就得回去被老板打死!不卖房子,你有办法?”
“这……”
“对了,听说你是不远处那家青楼‘合春楼’的少东家,怎么一间青楼放那,会没有钱上赌场?”
“我!……”
吕大公子摇了摇头,做出非常痛苦和愤恨的表情。
“哎,那不是我负责管理的!”
“我听说都要卖了,卖完你不就有钱了!”
“……卖了应该能给我些吧……”
“我得赶紧去张罗卖房子了!你这两天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住吧……”
说完,杨富就转身赶紧走了。吕大公子叫了两声,杨富像没听见似的,脚步如飞。吕大公子摸了摸兜里剩下的几文钱,去买了两个包子,买一壶酒。即便输钱,也得把肚子填饱了。
等了姚浪一下午,杨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到晚上将黑,姚浪才和霍启发一起回来。两个人的脸上显露着笑容,看来,建设那边进展很顺利。
“少爷,您回来了,那边怎么样?”
“嗯,教头把所有的事情都张罗好了,最主要的是找到了几个干活非常不错的工匠,听说是北京城内比较有名的,今天给我们讲了讲整个房屋的构造、布局,确实非常厉害。你这边怎么样了?”
“我也正想跟少爷汇报呢,他已经输光一百两了。”
“房子已经到手了?”
“嗯……下一步应该按少爷计划,去弄合春楼了。正好霍教头回来,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盖牌匾呢。”
“好,按计划实行,明天清早天不亮就开始!教头,你早点儿去休息吧!”
两个人同时点头回去休息了。
次日天刚微微亮,杨富便来到吕大公子的住处,在剧烈的砸门同时,大嚷着,“吕公子,出来!快出来!”
砸了两下,门就开了。原来根本就没插,只是虚掩着。来到房屋门口,杨富继续敲门。不大一会儿,吕大公子晃晃悠悠从里面出来开门,“谁啊,这大清早的!”
开门一看是杨富,立即露出卑怯的神情,陪笑说道,“你这也太早了,房子卖出去了?”
“哪那么快!这破房子根本没有人愿意买!不过,我听说合春楼卖出去了,连牌匾都换了,你分到钱了吗?分到的话还我钱那!再不还我就真得死在你面前了!”
“卖了?!”
吕大公子不顾眼前的杨富拉扯,推开杨富,穿着一身睡衣睡裤就往合春楼跑,大清早的,路上没什么人,也就无所谓体统了。跑到合春楼前,吕大公子抬头一看,二层的牌匾果然用一块红布罩着,至于里面写了什么字,天没亮,根本看不清。
吕大公子心头怒火腾起,冲到门口用脚大力踹门。里面守夜的家丁一听外面有人踹门,赶紧询问。
“快开门!我有急事找奶娘汇报!快!耽误了大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好赶上此时守夜的新来的家丁,只知道这是少当家,现在的吕娘亲一手喂养大的。不敢怠慢,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
门栓刚放下,吕大公子一把推开门,把小家丁推得坐到地上,赶紧爬起身跟着追了过去。
吕大公子如疯了一样,直奔吕掌柜的房间,都等不及敲门,直接飞起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房门不像大门的门栓硬实,而且里面的房间几乎不怎么插门。所以,一脚便踹开了。
这一踹,把吕掌柜惊醒,赶紧扶着床边坐了起来,喊道,“是谁?”
“这里什么时候卖的?”
吕大公子直接冲到房间内,对着吕掌柜大声怒吼道。
“这大清早,你这么气势汹汹的是想干什么?”吕掌柜气得够呛,大声怒斥道。
“我……我就是想知道,卖了为什么不给我分钱!”
吕大公子还是有些惧怕眼前的奶娘。从小到大,一直是奶娘照顾他,虽然照顾得很好,但由于母亲太忙,没有空管教,便全都授权给奶娘,奶娘为了让他能够成才,对他各方面的管教近乎苛刻,但,苛刻的管教适得其反,作用并不大,反而让他逐渐叛逆起来,叛逆到近乎冷血。
“我卖与不卖都与你毫无干系!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什么时候能成熟起来,什么时候能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你利用你的巧舌如簧骗得我的家产,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大言不惭地教训我!我想看看到底卖没卖!”
说着,吕大公子就奔着吕掌柜床下的木箱去了,他知道,那里放得是合春楼的房契和艾女丫鬟的买卖契约。
吕掌柜急忙下床,拦着他不让翻。吕大公子正在气头上,见奶娘阻拦,心里的火气更是往上撞,抬手一推,想把奶娘推开,但这一下,力气有些大,把奶娘推出去一米多远,倒在地上,头正好撞到床沿,顿时晕倒,缓缓流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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