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七峰,青鸾峰,青云洞府内。
一个年岁约莫三十的男子盘坐在地,面前跪拜着两人——方逸晨和尹玉。
这男子正是二人的师尊,青云真人!
“逸晨,听闻你二人回来时竟然惊动了雾兽,可有此事?”青云真人问道,但他双目轻阖,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他话语中只是提及“两人”,显然方逸晨是将寻凡的事隐瞒了下来,至于尹玉,方逸晨还生怕他露馅,没想到尹玉对此也是只字未提,这让方逸晨放下心来。
而寻凡此时则正被方逸晨幽禁于他的洞府。
……
青鸾峰,青晨洞府。
“看来我猜的不错,这姓方的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如今将我幽禁于此,不怀善意!”寻凡只身一人在偌大的洞府内,却是寸步难行,因为这洞府属于方逸晨,他是懂得仙法道术的,此刻青晨洞府中被下了两道禁制。
一道是洞府之门的禁制,是防止寻凡逃走的,可以看见有一层薄薄的光幕在洞府门口时不时闪现彩华,寻凡不敢尝试以手触碰,于是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碎石,朝着光幕砸去,那块碎石居然安然无恙地穿了过去,寻凡甚至听见了碎石砸在外面地上发出的“咯噔”一声。
“这不符合情理呀……既然这道光幕连块石头都能轻易穿过,方逸晨设下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是由于疑惑,寻凡还是不敢尝试,他可不相信方逸晨设下一道神秘莫测的禁制,却只是徒作摆设。
“其中玄机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蝙蝠自青晨洞府深处飞出。
“方逸晨的洞府里……哪来的蝙蝠!”寻凡不解。
却见那只蝙蝠向着洞府门外飞去,寻凡也期待这恶心的家伙赶快离开。
只是他刚一转头,但听“噗嗤”一声,那只本来黑乎乎的蝙蝠顷刻化作一团血雾!
与此同时,云门七峰中央双峰的其中一座山峰内,有一个透着幽深色的洞府,此刻里面传来一阵冷哼:“谁……杀了我的血蝠!”
而远在青晨洞府里的寻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幕,那只蝙蝠就在一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场面着实血腥,地上也没有任何残肢剩体。
“碎石块过去了,蝙蝠却死得这么惨……”寻凡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株鲜活的七夜兰,这是他当日在药谷里采到的,此物的特性就是可以存活七夜不死且但药性渐失。
他将七夜兰扔过洞府之门,不出意料,下一刻那株原本尚且鲜活的七夜兰立即枯萎,紧接着成为粉末。
“换句话说,死物通过了。活物……触之即死!”寻凡嘴里默默念叨着。
他在原地踱步几个来回,沉声道:“这方逸晨果然毒辣!”
“自他设下这道禁制时就根本不怕我去触碰!活物触之即死,死物却毫无关系,那么就算是我一无所知触碰了禁制,身上的死物也不会有事。”
“现在看来,方逸晨在乎的、我身上的那件死物……就是它了。”
寻凡从怀里掏出那本书——那本楚天芒交给他的破书!
“爹说这书是无价之宝,乃寻家祖传,虽然它看起来残破不堪,但既然爹在生死关头交托给我,就有他的道理!”
他轻轻翻开这破书的扉页,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将它翻坏。然而奇异的是,书虽然破旧,但是仿佛有神奇的伟力保护,扉页上那片看似要被撕下来的纸硬是没掉。
“嗯?《草约赋》……”他口中喃喃念叨,“我寻家的药庐名为草约庐,爹说,药庐之名,取‘草木人间真性情,我与草木有约定’之意。医者炼药,药即草约,不知此书又有何说法。”
直到他翻过扉页,他才发现一件更加神奇的事,书中主要内容竟然只有七页,而且不是由纸张组成,是一种寻凡从未见过的材料,颜色似石而材质柔软胜布,质感如木但远比之有弹性。
寻凡翻开第一章,“行医道者,与草生约。药即草约,草药须人相牵引,助其识醒,可得妙悟。”
“通达彼己,以草约之契为灵吾之约,方可练就大药,成就医道。”统共五十一个字,寻凡轻轻念道,觉得神清气爽,如同有神灵在耳畔轻吟,周身愉悦,那种传自性灵深处,仿若解脱般的轻松。又像是清泉洗髓,整个人空灵静谧。
“此《草约赋》共分七章,刚刚我只是通读第一章,便有如此际遇,不知通习了七章又有何等效果!”
五十一个字,蕴含了莫测的伟力,对寻凡而言,虽然字刚刚只是入眼,但是下一刻仿佛又入心,再是入脑,他的脑海里这些一个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字,不断在盘旋,不断在萦绕,字与字之间千丝万缕式的关联,随即又好像是若即若离。
在这时间里,寻凡觉得脑海中仿佛像是炸裂的感觉一般,古朴的文字在头脑里激荡碰撞。
修士之所以强大,除了他们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身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则是他们的神识!
凡人,名精神感知为感觉;修者名之为神识。修者习仙术、道法,使得精神之力不断强大,当精神突破,就会迎来境界的突破。
而神识聚集之地,即为识海。
此刻寻凡的识海之内正掀起一场他自己根本不敢预料的剧变!
一片漆黑的空间……
无边无际。
仿佛地狱深渊的尽头,没有光,充斥的是永无止境的黑雾与玄气,阴森到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忽然一阵微弱的光芒出现,自远处徐徐传来。
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有温暖的地方就是希望。光芒虽然微弱,但它慢慢波散开来,循着这微弱的光芒前行,可以看见一片漆黑被渐渐点亮,没有亮的地方在光的几经折射下,可以隐隐看见轮廓。
那光的源头就是五十一个古字!
它们被一步步拆解,化作无数金色的粉,这团金粉骤然凝聚,绽出彩华!
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间仿佛无尽深渊,不得窥探一分。此刻,万顷莽莽渊海却迎来了生命中的第一豆灯火!
这深渊就是识海!
这里是寻凡的识海!
是他自凡人蜕变成修士的第一步!
而那团聚集的金粉继而并没有分散,而是不断凝聚。初时,只是一个底座,慢慢地灯柱也显现出来,在燃烧的灯芯也被聚集出来后,一个金色的油灯赫然出现!
似有无形之手相执,这盏灯不快不慢,徐徐前移,每达一处便照亮一处,给予温暖和光明。
尽管同浩瀚的茫然渊海相比,这只息片缕的微光算不得什么,但却带给了寻凡久未经历的轻松慰藉。
如沐神辉……
在这一刻,寻凡只觉天降瑞彩,地涌神泉,仙霞漫天,紫气东来,圣虹照耀!
诸多妙相,无尽法门,异种神光,泰来之气。
一点点,一处处,黑暗渊海被渐渐照亮,星星片片。
识海之内,寻凡慢慢看见漆黑的渊海不过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阡陌沟壑,圣光指引之处则渐而明亮,又愈发绚丽夺目,自成光源,宛如一个个无尽门被打开,其后藏有未知之秘。
寻凡双目“嚯”地骤睁!
燃光之亮,圣灯之明,汇聚在一起,又仿佛从灵魂深处出发,自双目迸射!
不是寒光,却叫人生寒!
要是有旁人在此,一定会震惊,因为寻凡双目里不明的灰色在此时骤地变深,并且远胜之前!
那里面始终有一种莫名的神秘与令人生畏的气息。
“这是……”寻凡忽然感觉一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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