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守正最近心情很好。
因为颜灵儿最近的心情不错。
每日有颜三石陪着,游山玩水,自郢都一夜与那望月恶战,颜寻失踪后,颜灵儿很久没那么开心的笑了。
尽管颜守正知道女儿的笑容里有失落,有低沉,所谓游山玩水不过是一次次回到火枫山,渴望那里有个清晰的背影等候着她。
他明白,女儿的笑更含着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恨。
颜灵儿恨为什么在望月为祸世间的时候,身为一族之长的颜守正没有站出来,恨自己没能救下颜寻,分明有这个能力,却只是藏在暗处静观其变。
饶是如此,颜守正仍十分开心。
至少女儿一直是笑着的,哪怕故作笑意,那至少也是笑了不是?
叹了一口气的颜守正坚定的望着天边,自语道:“守正所为,无愧族人,无愧前辈,无愧自己。”
火枫山一年四季都是一片赤焰,灿若云霞,宛如淋不灭的火焰。
沙沙——
微风和枫叶低语,诉着温暖与柔情。
颜灵儿轻轻摘下一片火枫叶,捧在手心,白嫩玉手托起叶梗处鲜艳如血的火枫,小心翼翼的呵了一口气,火枫叶只轻轻晃悠便不再动了。
颜三石站在一旁。
就只是那么站着,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最是耐不住性子的颜灵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闷吗?”
“不。”
“真不闷吗?”
“陪着灵儿就不闷。”
“可是……三石哥哥从前是最爱说话的呀。”颜灵儿轻轻一叹。
颜三石重重地点头:“灵儿从前是最不会不开心的啊。”
闻言,颜灵儿呆呆看了颜三石一眼。
笑了,真笑。
天幕悄然掀开一角,透进温暖柔和的曦光,为世间大好河山缀上斑点星衣,也为宁都内这座别致的雅园遮上一层轻纱。
“金公子,您该起了。”
宽敞的屋内,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挑起纹着丹鹤灰藤、碧草洁云的帘帐,看了一眼屋外天色,柔声道:“你个赖床不起的懒虫,再不起,被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怪罪媚儿不好好侍候公子修行,却在这儿贪图安逸。”
媚儿,人如其名,目蕴秋水,唇似血染,宛如一幅娇艳的山河画卷,却在流水高山上支起一张竹椅木桌,再摆上一握香茗,说不清的淡雅迷人。
那慵懒的声音怒道:“谁敢?谁敢说本公子贪图安逸!打断狗腿!”金公子懒散的扶起重重的身子,却是一把搂住媚儿那白皙肌肤的腰肢,惺忪睡意的脸“挂”在女子香肩上。
一阵微不可查的抽噎声传进傅金铭的耳中,顿时那股子恼意轰然退散:“我的好媚儿,怎的哭了,瞧瞧你这可人模样。”
他微微皱眉,粗糙的右手顺势捏住女子那柔嫩的下巴,粗暴的就要迎上去吻住那对烈焰红唇。
女子却一反常态的推开傅金铭,气道:“公子还好心情问我如何哭了,我如何哭了,公子怎的不知?”
“好媚儿,你这是怎么了?”傅金铭满脸堆笑。
女子轻哼一声:“媚儿是个苦命人,全家遭上饥荒,只靠着娘亲给了半块饼才独活下来,幸得公子搭救,将媚儿接进府上,方保以衣食无忧。”
“公子是炎族公子榜上的风流人物,文韬武略,皆有所成;诗书音律,无一不通。媚儿不知道上辈子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得公子宠幸,媚儿死而无憾了。”
傅金铭一脸疼惜模样:“我的媚儿,你这是哪里话?”
女子一听傅金铭这话,好似心中有万般委屈,一时间竟一股脑儿的要倾诉出来,两行清泪顺着粉雕玉琢的脸就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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