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坐在住店门槛上发呆,丢了魂儿似的。
没错,和所有人猜的一样,掌柜的真的爽约了。
别说带喜子去镇上赶集,一大早陈掌柜就一声不响的溜了,喜子到底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觉足,压根儿没听到动静。
倒是寻凡对此有所感知,只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陈掌柜的怎么会这般孩子气,天一擦亮就悄悄出门,做贼似的。
只不过他可没有去关心这些,自昨夜那一杯酒入喉之后,他便觉得本来自己已经滞留许久的御兵境竟然有些悄无声息的变化。
这倒不是说,寻凡那一盏命灯在品质或者坚固程度上有了明显增加,但寻凡却仿佛偶得妙悟之法,如那一方池塘被注入了新的池水,不仅仅是干净,更有焕然一新,宛若天成之感。
那盏命灯又如何不是这样?
以望月为灯芯,以那块坚不可摧的黑色碎片为胚胎,以包纳了帝炎之威的凤火为铸炼手段,这盏命灯,不谈威力,只论其来历已然不是凡品。
而缺陷也在于,此灯过于不俗。
不俗到甚至隐隐间超出了寻凡的掌控,即便这是他的命灯,即便铸灯之时曾言这盏命灯只能他寻凡来点,来燃,来执!
帝炎、九阳凤涅诀、望月尸骨、黑色素片,每一样都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宝物,又何况是合而为一,铸成宝灯?
因此,寻凡驾驭不了。
这种驾驭不了的感觉,却在昨夜消失了一些,使其精神状态有了一些平衡和安宁。
“你的本命神兵有些意思,竟然以老头子的修为都不能完全看透。”一个穿着白毛皮袄的老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说是白毛皮袄属实有些勉强,因为整件皮袄又哪里还有哪一块是白色的,只能透过那边边角角的料子,大约推测出这是件白色的。
“那不知道前辈看透的那部分又是什么?”寻凡没有睁眼,他强迫自己进入那种修行的妙境之中,希望能够重新登临昨夜那般境界,将自己与命灯冥冥中不相契合的问题彻底解决。
老头子笑了笑,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干果,扔几颗进嘴,肆意咀嚼,接下来的话着实让寻凡一惊:
“很多人理解的御兵境,就是将自己的本命神兵锻铸的越强大越好,强到执此一器可开天辟地,能移山填海。可是兵器那么强,有什么用?”
“将远古神魔的霸道兵器给你,如何?将西漠佛陀的屠魔禅杖给你,如何?将人族强者手中的镇妖剑给你,如何?”
老头子忽然冷笑道:“给你了,拿得起来,使得动吗?”
“且不说那些上古巨擘,便是东域十六家族内,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神兵,年轻一辈又有几个能近身?”
“你的神兵,不俗是真的,俗也是真的。”
“前辈,此话何解?”寻凡问道。
老头子的话没有给寻凡留下一点面子:“锻铸之物均是天材地宝,甚至有两样东西,我根本看不透来历,岂有俗物之理?但是落在你手上,施展不出,又岂有不俗之理?”
寻凡知道老头子是在鞭策自己,所言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因此他唯有苦涩一笑。
“前辈所言,小子自然明白,所以我想能不能重新进入昨夜的状态,从而……”
老头子摇了摇头:“昨夜我观你目露沉思,应该是进入了一种罕见的顿悟之中,不过这种顿悟可遇不可求,强行追求,适得其反,执念太深,易遭魔障。”
“至于何时再登临妙境,每个人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那种顿悟,是老板娘用冬乌酒勾起的寻凡的愁绪,其实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不过,巧合的是这愁绪,将本是不俗之物的命灯染了“俗气”,被寻凡所感染,在那一瞬间,主人与本命神兵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灵魂共鸣。
可惜,这种灵魂共鸣,很浅也很短暂。
寻凡自然也明白没必要去强求本就是摸不着,看不见的虚无之物。正当准备起身,休息一会儿。
双目倏地睁开,放出精光,他感觉到一丝强大的杀意!
而身边的老头子,整个人寒如极冰,一言不发,却隐隐迸发出骇人的气势,两个字从这个真实身份是东域盛家老祖的嘴里艰难蹦出: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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