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陨星剑士已经诞生了!”
曾桐熙隐去陨星剑士叛变的传闻,虽然他也不相信韩三平背叛大周的传闻,但是从西部州郡的风闻来看,他似乎的确是叛变了,因此曾桐熙只讲了一半真话。
曾桐熙来京这段时间,并没有听到过韩三平的消息,不知道是朝堂讳莫如深,故意封锁消息,还是下边的州郡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该怎么汇报陨星剑士叛逃的消息,所以帝京没有这方面的消息。甚至是剑星被击中之后分裂的碎片,遗祸大周境内的州郡,救助善后之事也没有动静。如今看来,应该是州郡长官想让天子过个安稳的年,所以统一隐瞒了这件事,等年后再报。
天子感到被蒙蔽了,如果曾桐熙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没人向他汇报这件事?他怒气攻心,想对温侍中发火,温侍中一脸无辜。侍中并非官职,只是天子的近臣散号,温侍中只是拱卫帝京的小城主之一,温氏的大家长,常年在天子近侧侍奉。
“为什么朕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你们都是死人吗?”
温侍中连忙告罪,躬身长谢:“陛下,臣这两个月都在宫中轮值,未曾离开半步,是以,臣失察了,请陛下恕罪。”
“那其他侍中呢?都回去过年了,都不管朕了?陨星剑士这么大的事都没人呈报给朕!”
“陛下宽仁体贴,可能,大家是想着在大朝会上给陛下一个惊喜,说不定,陨星剑士也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正准备着献上陨星剑呢。”
天子稍稍平复一下怒气,理清思路,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只是这回,他不在泼洒怒火,所有的愠怒都收敛聚集在心胸中,恨意从眼神透露出来。
他冷冷问道:“曾桐熙,你这两箱配方是怎么得来的?为什么会有人比朕更早得到陨星剑!”
温侍中听闻此语,脸色煞白,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曾桐熙。
曾桐熙似乎并未察觉天子的恨意,沉着回答道:“陛下,配方是在环城的盘古密室中发现的,封漆完好无损,迫于形势,洪城主孤注一掷,想要炼成陨星剑,击退数十万叛军。”
“洪家,是洪家吧?曾氏洪家没错吧,温侍中?”天子问道
“是曾氏洪家。”
“洪家的密室里怎么会有陨星催化剂的配方?既然有配方,怎么会藏着,不给朕送过来?他们家族想让天子亲自去取吗?他们家族就没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朕的!朕赐予他,他才能拥有。他们家怎么敢藏着配方!”
曾桐熙匍匐在地辩解道:“陛下,密室是意外发现的,当时数十万叛军骤然而起,洪城主为了让民众躲避战火,打算坚壁清野,誓死不降。为了安置难民,洪城主广开殿宇,这才意外发现密室和配方。”
“哼,也就是说,洪家早就已经得到陨星催化剂的配方,然而,他们却想要据为己有?你相信这陨星剑是匆匆忙忙之间,大军压境之时锻造出来的吗?你相信吗?这分明就是暗怀不臣之心的逆臣之家!”面对天子的质问,曲温一言不发。
曾桐熙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自己进献残缺的配方以表忠心,希望能得到册封,借天子之威成为环城之主,仅此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天子质疑他的舅父洪嘉禾和洪嘉叶以及他们家族的忠心。
他现在应该如何向天子辩解,保全舅父的家族和曾氏图腾?舅父家族流传了数百年的盘古密室和催化剂配方的确是一个秘密,没有进献给天子也是事实。曾桐熙完全无措。
在他看来,舅父洪嘉叶和那个叫莎莉亚·沙玛莉亚的篷车之民似乎有某种暗藏在深处的关联,他们似乎有同样的信仰,共同的语言,或许在曾桐熙所不曾了解的深层次,他舅父的家族的确有另一个面孔:不同于效忠天子的另一面。
在曲温的调和之下,天子拂袖而去,暂且没有追究此事。曾桐熙恍惚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怀方氏馆驿的。
大朝会之后第二天的日暮时分,华灯初上,陨星剑士叛逃的消息伴随着天子惩处百官的邸报新闻传遍了帝京。据过完年回来值日的小厮说,从丞相到御史大夫再到诸卿,全都召集起来,被天子骂了一遍。而后,丞相无奈承认了隐瞒环城叛乱,陨星剑士叛逃和陨星碎块坠落毁伤州府村落的事实。但是其情可原,因为老丞相也是希望天子能过一个好年,所有的奏报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没能让天子及时知道帝国的西疆变故,但是忠诚可鉴。而后,老丞相辞归故里,天子当即就任命了新丞相。
小厮学着帝京中那些胸怀天下的老者的口吻说道:“据说天子对百官发怒。然而从始至终,完全没有问责太尉,反而可以看到太尉恭谨地站在天子的身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西疆环城叛乱的问责。这是为什么呢?十有八九,西征!”
聚集在门下的众人一片哗然,大家都想到了数百年前的穆王西征,那是一个新的姓氏和新的图腾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时代。大周人完全没有在意战争的血腥和恐怖,虽然承平日久,但是尚武的风气让他们向往英雄建功立业的传说。如果真的是要开始西征,那意味着,只要你能建立功勋,你就能获得册封,成为新的贵族。
曾桐熙心中惴惴不安,或许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虽然献上配方,却丢失了城池,而且是舅父的外甥,必然被天子厌恶。或许在天子眼中,进献配方是自己应尽的义务,天子如果忙着西征,或许很容易就会忽略自己的存在。而且,配方是残缺的,万一被识破或者在陨星催化剂配方的研究上迟迟没有进展,天子肯定会迁怒于己。再联想到其他纷纷扰扰的事情,曾桐熙躺在被窝里深夜也没有睡着。。
“天子喜怒无常,薄情寡恩,看来我要寻求温侍中的帮助了。一切按照计划来办,此刻正是睡觉的时候。”
曾桐熙把头买进被窝里,假装自己目标明确,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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