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山下来已经两日,楚凡简单收敛下莫问生的遗物,便购买了车票,朝着西安而去。
列车轰鸣,载着楚凡一路向东南行去。
看着窗外风景由凄清变得生机盎然,楚凡终于接受莫问生已然离去的事实。
随意看着列车外面的一马平川,楚凡心底却是不断翻涌,思考着莫问生离世前不断重复的那几句诡异的诗句。
“桃李花开日,梧桐叶落时,欲遂长生志……”
正当楚凡思考着几句诗句的内涵时,身旁一声略带痛色幼童声音,却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妈妈,我身上好痛!”
听到身旁的声响。
楚凡下意识的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妇看了过去。
坐在楚凡对面的是个容颜姣好的少妇,看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此刻正忧心忡忡的盯着怀里的男童。
那幼童面色乌青,四肢还不时颤抖着。
少妇身旁的男子应该是他的丈夫。
见幼童忍得痛苦,男子脸上满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不住替儿子揉搓已渐趋坚硬的四肢。
“老公,我们该怎么办啊?真不给茂茂治病了!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你忍心让他这么受罪吗?”
少妇眼中含泪,眼眶红肿的看向自己丈夫。
闻言。
那中年男子眼圈一红,眸间闪过一丝绝望,但还是咬牙强道:
“还能治么?茂茂生病这半年多,我们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房子卖了,车卖了,现在光债就背了40多万,哪里还有钱给茂茂治病,要是知道茂茂生病的原因,就算再借100万,我都要给茂茂治,可是治到现在,我们连茂茂的病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想想在医院花的那些钱……我……我……”
中年男子说着,声音渐低,终于没了声音。
楚凡看看男孩,又看向眼前的夫妻,正要说话。
坐在楚凡身旁的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抢先开口: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孩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花钱多少是一回事,你们把他带到这世上,却因为钱就让他恣意生死,就不怕其他人戳着你们的脊梁骨骂么?”
青年说的义声音极大且义正言辞,瞬间让整个车厢里的旅客纷纷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一时间,中年男子脸上红白交替,眼中泪水,泫然欲出。
看着中年男子的表情。
周围的旅客纷纷看向少妇怀里,一时间议论纷纷,言语纵然不尽相同,但是大意上,却都是在谴责中年男子的不作为。
见得到了围观看客的支持,青年还要再说。
那少妇却是率先开口道:
“我们家的家事我们自己能够处理,不用您来掺和。茂茂的病情我们心里有数,要是有能治的希望,我跟我丈夫砸锅卖铁也要救他,但是治到现在,国内大大小小的儿童医院都快跑遍了,连他的病因都找不到,我们也没有办法,也没钱再坚持了。”
少妇说着,抬头看向面前说话的青年,眼神冷峻若冰。
看着少妇眼中的冷意,青年眉头微皱,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淡声道:
“我是骊山市第一儿童医院的主治医生,你儿子的病,我已经看了个大概,现在可以先给他吃一片药缓解一下他的痛感,等到骊山,你们可以带着他到医院来找我。”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接着道:
“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最新的药物,可以短时间内减缓他的痛感,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闻言,少妇抬头看向青年手中的白色药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那药片她曾经带茂茂在京都治病时,也曾用过,相较于国内产的药片,疗效好了却是不止一筹,但药片的价格却不是他们现在所能承受的。
看着青年手里的药片,茂茂的父亲脸上先是泛起一丝喜色,接着却是摇头拒绝道:
“这位先生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再带茂茂来回折腾了,我们现在就想带他回到老家见见爷爷奶奶,他们都是中医,就算是治不好,但是应该也能减轻茂茂的病痛,让孩子走得轻松一些……”
茂茂父亲尚未说完,那青年医生已经难以置信的打断道:
“你居然就这样甘心让你儿子去死?你还配做一个父亲么?再者说了,就算是你想放弃治疗,也大可以使用西药,中医那种东西,根本就是骗人的把戏,用那种东西不但不能减缓你儿子的痛感,甚至还会加快你儿子的死亡!”
茂茂父亲看他一眼,缓缓道:
“是生是死,我都认了,我现在只想让茂茂活的轻松一点,不用那么痛苦!”
青年还想再说,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楚凡忽然道:
“赵医生,你说中医都是骗人的东西?”
刚刚医生递名片的时候,楚凡就已经看见名片上,那医生的姓名。
姓赵,叫赵明诚。
听有人跟自己叫板,赵明诚眼角闪过一丝愠怒,脸上却是毫无表露道:
“没错,作为一名职业西医,我个人认为,中医当中所流传的医术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平常治疗个头痛脑热或许还有点效果,但是想要治疗这种疑难杂症,根本就不可能!”
看着面带不屑的赵明诚,楚凡不紧不慢道:
“那赵医生以为,茂茂的病为什么会让国内那么多有名的医院束手无策呢?”
赵明诚看向楚凡,脸上不悦之色渐浓,沉默几秒后,冷声道:
“大人说话,你一个学生,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楚凡淡淡一笑,接着缓缓起身,扭头看向身前脸色阴森的赵明诚,缓缓开口道:
“你若是只谈治病,我当然不会多管闲事,但你侮辱中医,辱我华夏医道,我作为一个中医,便不能袖手旁观。”
“什么?这小子是个中医?”
“怎么可能,我也认识几个中医,那些个敢说自己出师的,就没有一个是三十以内的,那些二十六七的年轻人都还是医馆的学徒,这小子能有几岁?就敢说自己是中医?”
楚凡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车厢瞬间躁动。
年岁不过十八的楚凡,面庞冷峻,如一块冰山,冷冷看着眼前一切,面对整个车厢的议论巍然不动。
那是他的坚守。
他的中医,是师父莫问生所传。
囊括华夏五千年历史上所有的中医奇术。
其中记载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又岂能是他赵明诚所能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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