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宁坤倪与莫白僵持了二十多分钟,在此期间,莫白不止一次想要跟宁坤倪套近乎,可结果不啻于热脸碰了个冷屁股。
“朋友,你说咱哥俩如此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况且我觉得他们也不会由着你的性子来,尤其那个庄衍,他在这儿可是出了名的爆脾气,若换那家伙出马,绝对没有我这么好的性子。”说话间,莫白抬手指着单面透视镜暗示道。
身为‘阶下囚’的宁坤倪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搭莫白的腔,但他却一改常态的端起了桌子上冒着热气儿的牛奶,待其喝了口才用一种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问道:“不知莫医生眼里的我是病人、还是犯人?或者你们都将我为现实版的‘美国精神病人’?”
闻言,莫白翘起了二郎腿:“朋友,你只需记住‘笑骂由人,自知在我’,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因此你压根不用考虑别人怎样看待自己,再者,法律不会误判一个好人,当然它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听到莫白的话,宁坤倪冷哼了一声,然后他将身子缓缓倚在了躺椅柔软的靠背上:“你果然跟他们不一样,既然如此,我愿意和你聊聊。”
意识到自己已经得到了凶嫌的信任,莫白趁其不备转脸对着单面透视镜挑了下眉毛,见此情景,庄衍明白这起困惑警方多日的凶案昭然若揭……
“那么,我们该从何说起呢?”
“1989年9月,我被关进了沐泽市儿童心理治疗院,在那个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了和你有着相同身份人,而我及身边的其他人无一例外的冠上一个充满侮辱、诋毁的称号——神经病人。”宁坤倪满目忧郁的开始了他的‘自白’:“莫医生,你知道被人视为‘疯子’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
见莫白不置可否的看着自己,宁坤倪继续说道:“那是一种比直视死亡、等待死亡更可怕、更煎熬的感觉,为何你们连‘苟活’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虽然话不好听,但我想说的是:非洲草原上生病受伤的野兽从不认为那些手持的野生动物保护者是在帮助自己。”
被人称之为‘野兽’的宁坤倪面色依旧淡然,莫白晓得宁坤倪常年就是用这种不卑不亢的状态反驳身边诊断自己有病的‘庸医’。
“失去自由的日子里,我告诉那些衣着体面的家伙自己没有杀人,是‘孤魂营’的恶鬼不肯放过我,这些人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我身边伺机顶替我,他们根本不介意我那低贱的‘疯子’身份。”
“从心理治疗院出来后,你还见过‘孤魂营’的人吗?”莫白一本正经的问道。
听闻莫白的问题,宁坤倪哑然失笑,但莫白却从那笑声中听出了道不尽的苦楚。
“莫医生,你一定是跟疯子呆太久了。”前话罢了,宁坤倪端起牛奶抿了一口,放稳杯子后他接着说道:“随后的几年里,我终于搞清了自己的病情,原来我得的是一种名叫‘人格分裂’精神障碍症,至于‘孤魂营’,当时的我认为它很有可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当时?”莫白很快发现了对方话里的问题:“所以你现在觉得那个组织确实存在?”
“寄生在我身体里的另外几个人都来自孤魂营,我和他们一样双手染血,他们告诉我,如果我想重新回到外面那个自由世界就必须先为自己的灵魂找到新的宿主,否则我就会被顶替。”宁坤倪说话时蹙起的眉峰足以说明,他对魔鬼的教唆动了心。
“觊觎自由之身的你决定摆脱孤魂营故向魔鬼低了头,2014年9月20日,你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并且陷入了死循环,朋友,我猜的对不对?”
“我说过我没有杀人,那几个人不是我杀的,至于他们身上出现的人物信息我更是不清楚。”说话间,宁坤倪的背已然离开了躺椅。
见此情景,莫白从口袋摸出了一盒香烟,然后他将东西递给了宁坤倪,莫白的这一举动令后者眼中流露出了浓郁的困惑,不过最终宁坤倪还是接过了烟并从中抽了一根,直至心满意足对方才把东西还了回来。
“你留着吧,我不会抽烟。”做好铺垫后,莫白突然矛头一调直接将话题转到了案子上:“朋友,你愿不愿让我陪着你回事发当天看一看,因为只有正视过事实,我们才能问心无愧。”
宁坤倪当然清楚莫白想要自己配合他做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紧张溢于言表。
“你别怕,整个过程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只要记住,在那个世界里没人能够伤害你。”说话间,莫白从宁坤倪指尖拿下了香烟:“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小心翼翼的做人,你勤奋学习让自己成为一名对社会有用的人,久而久之,你发现围绕在自己身边人开始以你为榜样,于是,你宁坤倪重生了。”
就在莫白说话之际,宁坤倪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多久他便在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下失去了意识。
“头儿,你真认为这白面小生能让宁坤倪松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四条人命!那可是死罪。”目睹了莫白、宁坤倪访谈的整个过程,周明哲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几年不见,这小子忽悠人的功夫见长了,不过关键可能在那盒烟上。”
见庄衍对那个小白脸期望很高,周明哲无形间也对这位痞痞的心理医生来了兴趣。
“宁坤倪,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两个人就是一体,我给你引路,而你需要将沿途所见、所闻、所做反馈给我。”莫白用充满磁性声音逐字逐句的说着:“好了,现在你的面前有道门,推开它你就可以回到2014年9月20日下午5点左右,当时你不知什么原因路过夕村,宁坤倪,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莫白的指示,宁坤倪果真开口回答道:“有个送水工将我往一堆建筑垃圾上推…”
“他说什么?”
“他骂我走路不长眼,害他的车轮滑进了坑里。”
“然后呢?”莫白一边记录宁坤倪描述的细节、一边继续引导对方还原案发经过。
“我们打起来了,很激烈的打斗,他招招想伤我性命。”说话间,宁坤倪蹙起了眉峰,同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撕扯中,我们来到了一间废弃的拆迁房内。”
就在这时宁坤倪停止了讲述,莫白从其已然呈拳的双手看出,病人眼下特别的紧张甚至激动,见状,莫白连忙点了两根烟立在宁坤倪身旁的桌面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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