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晚了。”
科莫伊盯着东尼，一对阴冷的眼睛仿佛闪烁着绿油油的光。
东尼回想起来赫蒂的话，确实，科莫伊愈发可怕了。
“在艺术品交易所耽搁了一会。”他赔笑道。
“哦？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喜欢艺术品了？”
两个老头哈哈笑道：“可不是，你到底是去看艺术品，还是摸艺术品呀？”
“去，你们两个老小子！”东尼瞥着科莫伊的脸色，见他稍稍缓和，便招呼夏虫，与众人介绍道：“这一位是巴依先生，正儿八经的艺术商人，水平非常之高。”
说完，又一一介绍在座的众人：“这两个老家伙你见过，脱发的是阿尔文，梳辫子的是泰尼斯，两个老色鬼，最喜欢搭伴出去玩；这是我打小的朋友伯利亚，他那身材，完全是凭实力吃出来的，今儿你能不能吃到珍馐美味，全得看他；这位是文顿，来自北方的赌棍。”
“嘁，赌棍也是你叫的？”文顿将嘴里的牙签狠狠吐出，飞向了东尼的左脸。
东尼笑着躲开，压抑着发毛的小心脏，说道：“这一位就是科莫伊……大人。”
他不敢说表弟这个词出来刺激科莫伊，这个阴冷的家伙远没有赫蒂那般好说话——对于赫蒂，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可以卖掉所有人。
科莫伊正相反，他可以为了自己开心，杀掉所有人。
东尼甚至一度认为，科莫伊就是王室的刽子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东尼从他姐夫那里听说过关于飓风掠夺团的事情。
他见过科莫伊手下的黑狐和影狐，也知道奥古斯当年是依靠什么获得了伯爵的头衔。
在没有公爵的飓风帝国，奥古斯的地位仅次于王室，锋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幸会，幸会。”夏虫按照东尼的安排，坐在了两个老头身边。
“东尼，你这混小子，来得这么晚，我都饿扁了！快，给我上飞鱼、熊掌、蜜腊、乳猪、烧羊、脆鸭……”
文顿猛地一拍他大腿，说道：“喂，胖子，你要点贵的！”
伯利亚胖乎乎的手掌往回拍了一巴掌，文顿迅速躲过，让他打个踉跄，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
“哼！”伯利亚擦了一下鼻子，“我还要松露、黑鱼子、雷音蜂蜜！”
科莫伊被这热闹的气氛弄得焦虑无比，低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瞬间，空气凝结了。
东尼咽了下口水。
本来他是不打算请科莫伊的，但没有办法，他如果想把角斗士卖到黑市上，就要得到科莫伊的许可。
按照东尼原本的想法，科莫伊欣赏艺术，若能借着巴依先生的艺术品打通科莫伊的环节，也就省下了一番功夫。
唯一计算失误的，就是时间。
“科莫伊大人，你先点。”
胖子伯利亚将菜单摆在了他面前。
科莫伊冷冷瞥了他一眼。
“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们几个蠢货吃饭的。东尼，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是，”东尼推了推夏虫：“巴依先生，把你的艺术品向诸位介绍一下，咱们先来谈一谈生意。”
夏虫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指环，交给身边的人传阅：“目前我的货物中，以小型雕刻作品居多，还有一些珠宝首饰，质量在这个水准。因为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故价格较高，希望大家帮一帮忙，为我做些宣传，到时候各位有瞧得上眼的，一律九折。”
指环传到了科莫伊手中，他把玩着，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不经意间问道：“听东尼说，巴依先生是天水帝国人？”
“是。”
“你与米赛认识？”
“哦，那是我的表弟。”
“嗯，我听说他这次将代表天水帝国参加王储的大婚，到时候你们表兄弟便能相聚了。”科莫伊将指环高高抬起，借助窗户上透下来的光线去瞧，嘴角笑意更浓了。
夏虫含糊道：“我此番来，也是想一睹王储的风采。”
科莫伊放下指环，啧啧道：“真是不错的手法。”
随后问夏虫：“这指环出自谁的手？”
夏虫明显感觉到了危机。
这是一种试探，科莫伊必然是从指环里看出了什么。
夏虫心中琢磨道：“这指环分明是我用炼金术做的，若是他眼光毒辣，最多看出是炼金术。”
于是他回答道：“这是去年我路过自由城时，向老友柯基要的。”
时间、地点都没错，那时柯基肯定在自由城——被夏虫打脸。
科莫伊的脸重新冷了下来。
夏虫大惊，但仍保持着微笑，盯着科莫伊的眼睛。
好半天，科莫伊才将指环推给下一个人，站起身来，负手说道：“东尼，等货来了，送我府上，宴会就在我那里开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均舒了一口气。
赌棍文顿踹了东尼一脚，低声骂道：“你怎么把这个杀人魔王给请来了？”
胖子伯利亚也道：“可不是，我刚刚都吓尿了裤子了！”
东尼叹气道：“我有什么办法？帝都的黑市都是科莫伊在管，我不求他我求谁？”
他转头又对夏虫道：“恭喜巴依先生，咱们的事儿，这下算是稳妥了。”
夏虫奇怪道：“刚刚我瞧科莫伊神色不悦，怎么事情反倒是稳妥了？”
东尼摆手笑道：“你可不知我这个表弟，天生与人相反。他什么时候想对你下手，什么时候就会对你笑，极为恐怖！”
胖子伯利亚道：“没错，帝都都称他的笑容为‘死亡阴影’。不然以我的胆量，怎么会吓得尿裤子？”
夏虫只在心中暗道：“多亏当时盖尔与我提及此人，让我多了一分防备，不然答错了一句话，不但计划泡汤，恐怕性命也难保。”
他转念又想：“说起来，这人便是飓风掠夺团的首领，兴许我顺藤摸瓜，能帮理查德找出祭典宝石的藏匿处。不过，他提及米赛时，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这到底是什么缘由？”
东尼重新叫来了侍者，让伯利亚点了饭菜。
伯利亚大大咧咧地在包间里换了裤子，惹得两个老头好一番嘲笑。
“嘁，你们懂个屁。”
伯利亚提一提胖墩墩的肚子，满不在乎：“女人哪有美食好？”
等饭菜上齐了，众人大吃大喝，一直折腾到下午。
管家过来敲门，提示道：“老爷，大角斗场的表演就要开始了。”
东尼喝得有些大条，振臂一呼，说道：“走，今儿是我第一天组织表演，都跟我去瞧瞧。”
夏虫因为早就说过酒量不行，吃饭时只饮用了葡萄汁。
他冷静地思索着关于海伦哥哥的事情，决定去角斗场的路上试探性地问问。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东尼已经拍着胸脯自夸道：“今天下午绝对是最为精彩的比赛！嘿嘿，知道吗？我向角斗士们许诺打赢一百场就能获得自由，而今天是角斗冠军普利的第九十九场战斗，他一定会非常拼命的。不过我这一次让他赢，却要在一百场的时候，狠狠捞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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