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是从钟祥登岸,走陆路赶奔宜昌的。
而钟发白则带领着船队,顺汉水而下,到达武昌府等待。
武昌府码头聚集了大量的船只,都是因为左梦庚封锁了长江航道,而暂住武昌的。
王万有是一名商人,到了武昌府又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船上。自然要出去,打探商业情报。
明朝时的武汉三镇和现在的不是一回事。长江以北的属于汉阳府,以南是武昌府。而武昌的府制在现在的武昌,但是名字却叫做“江夏”。而明朝的武昌县,却是如今的鄂州市。
江夏城扼住水道,四通八达,繁华似锦,不住的有各色人等穿流其中。像王万有这样的,身穿粗布衣服,但是衣领袖口却露出丝绸的商人更是众多。
王万有在不断问询着各种货物价格,突然,被一伙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拦住。
“听你说话够酸的,山西来的?”
“是,我是山西的商人。”
“打算去哪儿发财啊?”
“我是打算在湖广和江南收粮食,往北方贩卖。”王万有觉得这伙士兵来的蹊跷,没敢说实话。
“哦,你知不知道,在武昌码头停靠的船里,有没有一艘是从北京来的官船?”
“这,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在这里那么多商人都看见了。”其中一名看似小头目的士兵说道。
王万有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说道:“这码头的船太多了,官船可能是没挂着旗帜,所以小人给漏看了。”
“那就回去仔细看清楚了。看到了给我们汇报。”
“是是是!”王万有赶紧答应。
那伙士兵放过王万有,又抓住另外一名商人询问起来。
王万有也不再打探商业情报,赶紧往回跑。
刚到码头,就看见自己的船队中,主船之上挂着一面日月浪涛旗。
王万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船只,快速的取下了旗帜,然后冲进了大家都在的船舱——陈圆圆所在的船舱。
“钟县尊大人,这没事挂什么日月浪涛旗啊?”
“不是他挂的,是我挂的!”李淼张开说道。
“王大叔啊,你这怎么了?还县尊大人?咱爷们可以什么啊?”钟发白笑呵呵的说道。
“三少爷,咱们低调点儿行吗?左梦庚正满世界找咱们呢,您还挂日月浪涛旗?”
“王大叔,发生什么事了?”李沁奇怪道。
王万有把自己在江夏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都把眉头皱起。
李沁更是白了李淼一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一个哥哥!”
“我……”李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不是看码头有小混混挨船收保护费吗?挂起旗子,让那些混混离远点儿。”
钟发白道:“算了,挂也挂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但愿没这么快被他们查到。”
“钟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沁问道。
“干就完了!他们敢来,就让他们尝尝我李淼的双节棍!”
“现在我们在湖广,是左家的地盘,能没有正面冲突是最好的。”陈圆圆说道。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李沁气鼓鼓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哥哥,算我倒霉!”
“不冲突那就继续往回走呗,回九江。据说朝廷的新任佥都御史史可法,现在到了九江。我看左梦庚敢不敢一头撞过去。”
“不冲突就是跑是吧?”李沁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淼:“你还是把嘴闭上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要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我看,袁小方的那些小伙伴可以都放出去转转,探听一下情报。他们在京师时,这种活也没少干过。”钟发白说道:“同时,我们要做好守护工作,一旦发现危险,需要第一时间反应。多准备一些沙子,防止左梦庚放火。在船上放火,都是用火油的,水浇不灭。这些就交给李淼吧,他会武功,身子也灵活,适合他。”
“成吧,打架我最适合。”
“我们还有几船的粮食,最好直接运走,如果被烧了,就麻烦了。不用烧着,烟火一熏,就没法吃了。王大叔,你还是把船开到九江去吧。顺便把所有女眷也都带走,别到时候出事。”
王万有也连忙答应。
“那你呢?都干吗?”李淼问道。
“我居中调度啊!同时,我还有一个绝招,现在不能说出来。”
“什么招啊?是不是特别下三滥的招数?说不出口?”
“能退敌全是好招!到时候你看到就知道了。”
接着全船队的人都动作起来。王万有的粮船,载着女眷,很早就离开了。李淼也是风风火火,把船上的水手,和几名年纪较大的袁小方的伙伴,编成护船队伍。又挖了不少沙子准备好,就等一战。
钟发白把王万有最信任的一个伙计,叫黄小三的暂时借调了过来。和他嘀嘀咕咕了半天,黄小三一脸坏笑的去了。
袁小方的小伙伴们分进合击,很快分布在了江夏城的各个角落,对一切可疑人士,进行盯梢和窃听。
做情报收集的工作,他们驾轻就熟。到了晚上,就纷纷把情报汇总,由一名半大孩子叫狗剩的,报告给了钟发白。
原来,左梦庚并不甘心只在岳阳守株待兔,还派了一个总旗五十六人来到武昌打探。另外一支船队,也悄悄来到了武昌附近。只等这支侦查小队发现李洛,就假扮江盗,偷袭船队。
大胖子钟发白冷哼一声:“姓左的,还想阴我?我倒要看看,大明朝到底有没有坏的过我的!”
说完叫道:“给我把日月浪涛旗挂起来!”
红日、银月当空,下面是排天的浪涛。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日月不落,永耀大明!我是唐唐正正的朝廷命官,还不敢挂旗子了!”钟发白看着大旗升起,很自豪的说着。
“狗剩,江防卫离这远吗?”
“不远,往上游去,也就三四里地。”
“好!叫上你们十个小兄弟,然后就这么办……”钟发白在狗剩耳朵边嘀咕了半天。最后问道:“明白了吗?”
狗剩嘴张得大大的,钟发白一巴掌拍在狗剩的脑袋上:“傻了!瞧你小子那怂样!放心,没问题,有事我担着!”
“成,我这就去挑人。”
“记住,这事得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小子别到处嚼舌头。”
“钟爷,您放心吧!这个我懂的。”
钟发白和狗剩对视一笑。
一旁的黄小三看着这爷俩的诡异笑容,低声说道:“钟爷,你还有多少坏水啊?”
“那可多了,这要是安安静静最好,要是左梦庚敢折腾,我就好好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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