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熙凭借魔法灯熄灭之前的印象,把右手边的墙当做假想敌,起步,奔跑,冲锋,一触即发,直接向目标冲去,高速行进中,他想,这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
可是,实际与想象,相差甚远。
身处黑暗中,本就看不清东西,甚至看不清自己,再加上空间狭小,距离有限,他用力过猛,‘咣当’一声,撞到墙上,嘴唇贴在墙面,鼻中嗅入潮湿发霉气味,额尖鼓起个包。
“啊!好痛!”
他捂着脑袋,抱头蹲在地上,倘若有光,他的表情绝对是呲牙咧嘴,五官纠结在一起,痛苦着。
他忍痛,站起身,再度发起冲锋,向对面墙冲去,结果可想而知,糟糕的一塌糊涂——
他撞开那面墙上的门,飞奔进厕所里面,尽管他及时收力,却被马桶‘咚咚’两声撞到双腿,他双手按在马桶边缘,再次蹲下身来。
失败,再次失败。
但他没有放弃,也没有气馁,反而是越挫越勇,他弄不懂的事情就一定要弄懂,学不会的东西一定就要学会,要不然,心里会非常不舒服。
他走出厕所,关上门,继续冲锋,这种一根筋的做法,近乎偏执,可若加上坚持,还有什么能阻挡住成功的脚步?
只听又是‘咣当’一声,他撞上了先前的那面墙,头部又多出了几个新鼓出的包。
“实在是失策!”
他内心感叹,只顾一味向前冲,却未动脑筋,忽视了环境因素,他停下来,思索着张兆东让他练习冲锋的目的。
转念之间,他明白了,原来此中有真意——
实战中,面对敌人,冲锋距离过远或者到达不了,下一刻肯定会身陷被动,甚至是遭受致命打击。
所以,冲锋虽只是基本功,但一定要通过勤学苦练,有所通悟,才能够把它转化为一种直觉,一种本能。
他继续练习了数次,但具体是多少次,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一直到筋疲力尽,他才肯罢休。
由于黑屋实在太静,他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狂跳不休的声音,甚至可以听清汗水不停从脸庞滑落到地面的滴答声。
他摸索着,拿起张兆东先前带给他的水和食物,无力地窝在墙角,默默地饮用、吞咽。
饥饿被填满,可是心头涌上的孤独和空虚却是在这种境地中无法被充溢的。
他从炽阳中召唤出香囊,取出些茶叶,浸泡在瓶中,而后将香囊召回。
等待片刻,他一饮而尽,茶叶泡太多,苦涩将舌尖上的味蕾覆盖,继而沉淀成沁凉的清香,齿颊留芳。
他喝的出,茶水由三种茶叶混合,有他熟悉的永春佛手茶、雨花茶,可是最后一种,却是他从未喝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不到,也猜不出,却感觉丹田处被封印的能量,有了一丝松动,这是在这,唯一令他高兴的事。
有几缕真气悄悄钻出,就像是顽皮的孩子,做了错事,怕被人发现,躲在墙角,悄悄露出小脑袋警惕观望一般。
一大波疲惫袭来,他想躺在床上睡觉,据说,睡觉是最好的冥思方式,可是石板床又冷又湿,他当然不会躺在上面,所以他双腿向外伸直,直接在墙角睡了起来,进而进入深度睡眠。
他睡着了,可是关心他的人却睡不踏实。
室友们看着宿舍中本属于他的床铺空置着,总感觉心里少了些什么,这不只是少了一个兄弟,也少了些许欢乐,平添几许悲伤。
月光残照,透过窗棂,斑斑点点,淡淡地敷在孙妙可、陆娜略显苍白的脸上,她们睁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担心,却不知道彼此保持着相同动作,思念着同一个人。
夜终会逝去,天终将再次明亮。
清晨,火光脚踏晨露,抬头仰望门卫和校工把皇帝御赐的匾额高高地悬挂在校门上,大功告成,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门卫和校工从梯子上下来,分别站在他两侧,他们看着匾额上的字,拍手鼓掌赞叹:“好,好字!”
火光摸摸下巴,故作深沉:“不只是好,是妙!妙不可言的妙!”
门卫和校工赶忙改口:“对!是妙!妙不可言的妙!”
火光哈哈大笑,继而询问:“我昨天没在学院,没发生什么事吧。”
校工回应:“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昨天训练的时候,一年二班的学生集体同教官们发生了冲突。”
门卫接话:“不过被电主任及时制止了。”
一年二班?学生?教官?冲突?
火光右眼皮跳了一下,他有一种不祥预感,他敏锐地觉察到事情可能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轻松。
他面色微变,语气明显发生了变化,严肃追问:“有没有学生、教官受伤?事后是如何处理的?”
校工语气也随之变化,如实回答:“学生、教官没有任何人受伤,不过,我听说那个叫东条一郎的教官被星野指挥官关在阶梯教室面壁思过。”
门卫也不甘示弱,补充发言:“还有那个叫刘俊熙的学生被禁闭在小黑屋。”
“什么?刘俊熙被禁闭在小黑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走了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快去把电主任、张老师叫到我办公室。”
火光心底一沉,心想,刘俊熙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公主的随从,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把刘俊熙关禁闭,这回可摊上大事了。
他赶忙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怒火积聚在心底,只差电明寺、张兆东这两根导火线,爆炸燃烧。
电明寺、张兆东敲门进来,他看到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拉下脸来,面色凝重,他拿起一摞档案,乓的一声,重重摔在办公桌上,指责道:“老电,张老师,你们真是糊涂、糊涂啊!”
电明寺、张兆东尴尬地站在原地,彼此互视,不明所以。
火光示意他们过来,他把刘俊熙、孙妙可、万事通的档案依次摊开给他们看,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大清早就挨训。
电明寺笑言:“老火,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他指着刘俊熙的档案说:“这个学生,犯了错误,我按规定已经处理他了。”
“错!老电!我早跟你说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对待学生,一定要用心感化,春风化雨,你怎么都忘到脑后了?”
“可现在是冬天。”
“这不是重点,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学生,我是老师,犯错管教,是我的责任,难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不是跟我说,威武不能屈嘛!”
“是!我是说过!可这回不同,他不是狗,而是羽林军中的一员,他的主子,自然也是我们的主子——当今圣上!”
“什么?”
电明寺惊讶,脱口而出,他内心一凛,后背泛起凉意,不禁冒出冷汗。
张兆东同样感到惊讶,内心感慨,难怪我觉得他与众不同,原来他十岁就加入羽林军,真是个少年天才!
火光指着万事通的档案,接着说:“这个可爱的胖同学也是羽林军中的一员!”
“不会吧?”电明寺更加惊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认为不可能,但他能够进入羽林军,肯定有过人之处,看来陛下真的是眼光独到啊!”
他指着居中的孙妙可档案,重磅介绍:“他们两个是她的两个随从,而她就是金枝玉叶——当今的公主殿下!”
“这也太令人意想不到了!”电明寺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哆嗦。
“唉!我还答应陛下会好好照顾公主,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就把她的一个随从关了禁闭,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本来打算关他几天就放出来,可张老师执意要让他紧闭到集训最后一天。”电明寺急忙推诿。
“是这样吗?张老师!”
“是的,火副院长,他的潜力无穷,所以我想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激发出潜力,所以要求电主任这么做的。”张兆东如实回答。
“你这是在玩火啊,张老师!你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吧。”
“对学生们说,我们要对刘俊熙单独特训,这样既可以安抚人心,也不失学院威严,顺便叫食堂给他多做些好吃的、好喝的款待,火副院长,你看这么办怎么样?”张兆东灵机一动,说出应对方案。
“行!暂时就按你说的这么办,不过,千万不要泄露他们三人身份。”火光面色多云转晴,露出笑颜。
“好!那我们先出去解决问题。”
张兆东说完,他和电明寺走出火光办公室,向操场走去。
入夜,张兆东来到黑屋,再次打开灯,与此同时,刘俊熙正在练习冲锋,他自然不会再次被水浇到,他内心期待这一刻的来临,却又害怕这一刻到来——
他已经适应了黑暗,光明反而显得分外刺眼。
他停下脚步,用手遮住双眼,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对张兆东微笑。
张兆东笑着问:“冲锋练习的怎么样了?”
刘俊熙从原地冲锋,到对面前墙近前,恰好停住,张兆东拍手鼓掌:“不错!”
他继而对他报以更大期许:“之后,你可以试试闭眼冲锋和连续冲锋。”
刘俊熙点头,走到栅栏边,接过水和食物,狼吞虎咽起来,这回的食物远比昨天的丰富多了。
张兆东同他聊了一会,走了,他继续练习起来,一星期后,闭眼冲锋和连续冲锋已被他通通学会。
这回,张兆东问他:“你有没有武器?”
他从炽阳中召唤出莫名宝剑,十足让张兆东震惊——
这可是仅次于神器的神兵利器,这么高大上的武器,羽林军的武器配备都这么高端吗?武器不要太好的啦,怪不得那么多人梦想加入羽林军。
他建议刘俊熙:“你的武器太闪了,莫名宝剑可是很多战士梦寐以求的武器,这样吧,我帮你幻化一下,怎么样?”
“幻化是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刘俊熙把莫名宝剑递给他,他接过后,右手握住剑柄,左手释放出霸气,从剑尖沿着剑身覆盖一遍,渐渐地,莫名宝剑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桃木剑。
他还给刘俊熙,笑言:“这回你就不用担心别人惦记你的宝剑了,虽然看起来没有以前拉风,但威力不变。”
他拿起自己带来的一根木棍,同样幻化成桃木剑,接着说:“学我的样子,我教你一个有用招式——旋风斩!”
旋风斩,刘俊熙一听就很感兴趣。
他学着张兆东的样子,在原地将剑一挥,旋起一股旋风,更令他开心的是——
这股旋风居然是鲜红色的,这说明,他已经拥有了霸气能量,和哥哥一样,成为了一名战士,虽然只是见习阶段,但他已经很开心了。
张兆东走后,黑屋再次变得一片漆黑,他挥舞宝剑,结合冲锋,向厕所对面的墙不停地施展旋风斩,叮叮咣咣声不断。
岂料,就在这时,这面墙居然被他击开,向一边旋转。
因为惯性,他身体前倾,站在墙的边缘,向下望,没有梯子连接,却闪现出昏黄灯光。
由于光来得突然,他猛闭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