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潘震就起来，他的精神看起来要比想象中的好很多，秦狩则恰恰相反，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两个人吃过早饭直接直奔山上，之前他们就在这里组织过课外活动，秦狩知道路线，安然她们早已经带着孩子去了，秦狩作为带队老师，授课任务并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散漫的日子里慢慢消耗时间的。
山路不算平缓，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秦狩每走一段路程就要歇息一段时间，到后面坡度较大的时候，秦狩都是扶着潘震在走的。
潘震一路上时不时露出傻呵呵的笑容，偶尔还会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声，这让秦狩忍不住吐槽这个逼昨天冒着雨追出去是不是被淋成傻子了，潘震立马反击道，骂秦狩这种老年人根本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想法和生活，秦狩则以白眼回应。
“哥，咱们俩能不能做完就走啊？”走到山腰的时候，潘震忍不住提起了略显敏感的话题。
这几天来两个人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再提，只不过各自心知肚明，这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他们和工厂的老板约定的有时间，每隔几天都会回工厂一趟，就是为了完成生产任务，今天晚上则是第一次回去。
秦狩随手从山路上拔了一根根茎粗壮的野草来，扯去叶子和杂枝，握在手里打着身前的杂草，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干嘛要走？”
这次则轮到潘震傻眼了，在他看来秦狩不应该是着急着回去的么，为什么现在会说出来这种话呢？
“那留在这里干啥？制毒？你在逗我吧大哥？”潘震停下脚步，一把拍掉秦狩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接着道：“姐夫——不，秦狩，你知道咱们俩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吗？”
秦狩看了眼山路，淡淡道：“上山。”
潘震扭头看了看一边陡峭的山崖，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认真点儿？我这是和你说正事儿呢。”
“嗯，说。”秦狩从口袋里摸了盒烟出来，递给了潘震一支。
“咱们俩这是在……”潘震接过烟咬着牙恨恨道，“这是在犯罪！”
“大哥，你好歹也是留洋海外回来的大学教授，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接着干下去么？”潘震压低声音说道，“制毒可是重罪，咱们俩要是按照他们说的话，制造那么高产量的冰毒，被逮到了这可是死罪，死罪你懂吧？”
“那你说咋办？报警？然后等着警察审讯完把我们也抓走？”秦狩冷冷回应道，“还是等着那些毒贩一个个找上门，把我们俩都给锤死？”
潘震狠狠抽了一口烟，随后捏着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说道：“那继续？”
“嗯。”
潘震看着一脸淡然的秦狩，开口问道：“那我姐呢？我姐咋办？”
“回头再说吧。”
秦狩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办，他现在的生活都快乱成一团糟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现在秦狩只想着多赚些钱，然后等到自己结束生命的那一天，会减少一些潘雨柔的负担。
两个人接着往上走，一路上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潘震不知道秦狩已经得了艾滋病的事情，自然无法理解他要主动参与制毒的原因，这种亡命天涯的事情潘震已经想要逃离了，对他来说能够回到以前的平淡生活中，就是最好的结果。
山上有很多荒地，村子里的一些老人就开荒种了一些农作物，今天组织活动的地方就在旁边的一片空地上，不远处临着山崖，下午的时候孩子们要在这里写生，这里无疑是观看落日的最佳地点。
安然和姜渔带着孩子们早已经到了这里，眼下两人还有其他老师正在教授孩子一些画画的基础，小孩子们学习能力很强，加上一些小男孩格外调皮，所以两个人就被围着一直问问题，以至于压根儿没发现后来的秦狩两人。
“秦老师，你能给我画个太阳么？”有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握着画笔朝秦狩问道。
“没问题。”
秦狩接过了画笔，在白色画纸上先是画了半个圆圈，随后又在旁边画了十几道光芒。
“你画错了秦老师——”小胖孩指着画纸说道，“安老师说太阳是圆的，秦老师画的一点儿都不圆。”
“我画的是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只升出来了一半，所以是这样的。”秦狩蹲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某位姑娘，说道：“安老师说的对，不过你们也要记住另一点，生活里有很多东西并不是它原来的面貌，因为它已经可能被生活本身所改变了，懂了没有？”
“没有。”
“……”秦狩气得摆摆手，说道：“去去去，画你的画去。”
小胖孩一走，潘震就朝秦狩低声问道：“哥，你刚刚是不是想说‘横看成岭侧成峰’？就是同一个事物从不同角度看，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秦狩盯着远处的某个身影，敷衍道：“嗯对。”
“看啥呢？”
“没啥。”秦狩回过心神看了潘震一眼，说道：“领悟得很不错，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山呢。”
“昂？”
看着秦狩离开之后，一脸懵逼的潘震朝着刚刚秦狩看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安然和姜渔两个女孩侧着身子在给孩子们讲课，瞬间明白了什么。
“老流氓。”潘震忍不住小声骂道，“当初我把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却一直想着睡我姐，禽兽啊……”
秦狩在孩子们中的受欢迎度是比较低的，因为他的颜值没有潘震高，性别吧，又不如安然姜渔她们，所以直到他走到安然的身后时，都没有孩子主动出声喊出诸如秦老师你来了这样的话。
“花瓣是最为难画的地方，我们在画的过程中一定要慢一点——”
安然转过头的瞬间，看到某人站在孩子们的后面朝着她笑，伸手指了指画板，对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各自练习一下，待会儿我来检查你们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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