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瓜子庙,正准备上船时,凌夜伸出那宽大的斗篷袖子,拦住了吴三省:“我要坐后面那只船。”吴三省一愣,但也点点头答应了。吴邪注意到,那个向导和船工的脸色都一僵,而那个凌夜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上了船,凌夜就躺在船板上靠着行李当枕头,照常睡觉。吴邪都觉得纳闷,这么躺着帽檐都能没挪一下,还依然尽忠尽责地挡着那半张脸,怎么做到的?吴邪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有一种想撩起凌夜的帽檐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的冲动,不过光是看下半张脸就知道是个妖孽了。吴邪甩甩头,骂了一声,自己这是在干嘛!
在“睡觉”的凌夜勾起一抹浅笑,心里想着:唉,还是小时候的小邪子可爱啊。吴邪早已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也是,那时的吴邪才多大啊。
吴邪刚刚一周的那年秋天,自己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历劫早已开始,那天刚好是结束的日子,因为刚完成,自己还是一身黑色斗篷。身高却已经缩到和四岁小孩无异,而精致的脸却没变,因为跟吴老狗再夹了几次喇嘛后熟识,便在吴老狗家住了几日,碰见了踩落叶玩的小吴邪,觉得他可爱,送了他一块玉佩玩,那是吴邪还一脸天真的问她那是什么能吃么?然后把他口袋里的糖换给了自己,然后自己当即被萌到了,当时看到了他的体质,离开时,自己奉劝吴老狗以后不要让吴邪继承家业,会有很大的危险。吴邪歪歪头说以后遇到危险你会来救我吗?吴老狗也说,若以后小邪避不开这条路,希望自己可以护着吴邪,自己答应了,昨天又感知到什么,去提醒他一下,结果还是来了,再加上闷瓶子也在这,自己是不得不来啊。
想到这凌夜那抹笑意没了,该死,要不是当初那块糖给自己留下的好印象和因为吴老狗的交情给下的承诺,自己才不会跟来呢。话说,劫就劫,为什么当初一下就成了盗墓的了呢?好不容易拼成了道上的“夜少”,结果历劫结束了,只能彻底消掉所有见过自己的人的记忆,不过也幸亏,这样吴三省那个老狐狸不可能记得自己,可是现在不还得用“夜少”的名头!只能重新再打拼,她该庆幸自己特地提早出现在道上五年吗!凌夜发出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但警觉的闷油瓶却发现了,眉毛微微皱了一下,那个家伙,很强,但为什么要叹气?秉着绝不管闲事的精神,闷油瓶也懒得管。
凌夜再一看那个闷瓶子,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那个闷瓶子也是,老妖精了,还那么年轻,唉,还得看着他的禁锢有没有解开,真累!(额,貌似某位忘了自己年纪更大看上去却更年轻吧。)帽檐下的眼睛眯着看着船下游过尸鳖群以及船工和向导再确认自己“睡着”之后悄悄爬到洞顶。凌夜觉得是是时候该“醒了”,一下坐起来。一直看着凌夜的吴邪看见凌夜“醒了”连忙把脸别过去。
凌夜也懒得管他,懒散的说道:“友情提醒一下,那是群尸蹩。还有,把耳朵堵上。”话音一落,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就像无数小鬼在窃窃私语一样。看着闷油瓶把船上的人一个一个踹下去,随后看了自己一眼,凌夜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闷油瓶也跳了下去。凌夜撇撇嘴,又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对凌夜来说,这种铃声则是最好的安眠曲。等着吴邪、闷油瓶他们一个一个浮上来。
吴邪刚浮上水面,就看见一具尸体挂了下来,上面还有只大尸蹩,差点被吓死。而潘子刚浮上来,那只尸蹩就跳到了他身上,结果潘子挣脱之后,尸蹩被甩到吴邪身上。然后,闷油瓶就十分华(BAO)丽(LI)的扯出了那倒霉尸蹩的中枢神经,将吴邪丢上了船。
吴邪咳出了肺里的水,发现浮上来的人没有凌夜,往后一看,某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吴邪的神色有些隐晦不明:“凌夜他,死了?”
闭目养神的凌夜听了这话,猛地坐起来:“你才死了!你个乌鸦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听我的话,让你们捂耳朵不捂,被踹了吧。哼。”说罢,又躺了回去,一副“再也不管你们,我睡我的觉”的样子。
吴邪看见凌夜身上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因该没有被刚刚的铃声影响,觉得奇怪,转头问闷油瓶:“小哥,为什么这个家伙没有被青铜铃影响?”
闷油瓶盯着凌夜看了一会儿,沉默的摇摇头,帽檐下的凌夜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都说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了,还问毛问。
而另一边,吴三省正在教训潘子,一个上好的青铜铃被潘子踩碎,露出了里面的蜈蚣。而小船也已到了积尸地,凌夜皱了皱眉,敏锐的感知到这里有一个被困住的灵魂,也就是所谓的粽子。
果然,小船转了个弯,前方的河滩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衣的女人,然后,闷油瓶熟练的拔刀,割腕,放血,吓走了周围的尸蹩,准备对付那只白衣粽子时,凌夜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只船上,拦住了闷油瓶,笑嘻嘻的说:“闷瓶子,你的闷记宝血还是别浪费了,把那个被禁锢的灵魂给我呗。”虽然仍是那懒散的语调,却含着丝丝的认真与不容拒绝。闷油瓶沉默了一下,默默地退到一边包扎伤口。
凌夜又扭头对正在驾船的潘子说道:“烦劳,离她近些。”潘子看向吴三省,征求他的意见,毕竟靠到粽子边上不是闹着玩。吴三省点点头,这是允许了。
大概离河滩还有一米多时,凌夜轻轻一跳,落到那跪着的女子面前,拉了拉自己的帽檐,露出了整张脸,粽子抬起头,看见了凌夜的眼睛,浑身一颤,头又低了下去,还磕了几个头。凌夜摸了摸粽子的头,似乎在安慰,随后轻声吟唱道:“腐朽的花芳香到糜烂,修罗之门迎接你的到来,那邪瞳啊,是死神之眼,来吧孩子,我带你脱离苦海。以吾之名,立吾之誓,禁锢的灵魂啊,轮回。”
空灵的声音淡淡的袅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后一个尾音结束,那白衣棕子又磕了几个头,站了来跳到河里,缓缓的沉了下去。凌夜转过身看着重回平静毫无波澜的河面,又唱了最后几乎无人可以听见的一句,但听力过人的闷油瓶还是听见了:“来自地狱的呐喊,总是苦苦的纠缠。死亡不会腐烂,它会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不曾离开。”
吴邪抬起头,一下看见了凌夜妖孽的脸以及那双诡异的眼睛,“啊”了一声,其他人也抬起头,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异色的眼眸,左眼是高贵神秘的紫色,右眼则是圣洁冰冷的银色。仔细看,还能看见眼中一朵彼岸花的轮廓。
凌夜意识到他们都在看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便跳回船上,在经过闷油瓶的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话:“多谢,让我救了一个被禁锢的灵魂。”
经过吴三省身边时吴三省却激动的抓住了凌夜的袖子:“夜少邪瞳,你是夜少!没想到请来的是你啊!”凌夜皱了皱眉毛,拉回自己的袖子:“请?我是自己想来的好不好,不然再怎样我都不会来的。”
吴三省被这句话堵得没反应过来,凌夜刚想拉下帽檐,吴邪又笑嘻嘻地挨过来:“长得那么好看,老拿斗篷挡着干嘛。”凌夜翻了个白眼,却放下了手,重新回到第二条船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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