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其他人都已经睡熟时,凌夜的却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凌夜坐起来,将斗篷的帽子又使劲往下拉了拉,走出了这节车厢。走到车厢连接处,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凌夜抱着膝坐了下来,头埋在双臂之间。
凌夜的心里很乱,脑海里没有一点头绪,这次去云顶天宫,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凶斗那么简单了,其他人她凌夜管不着,但是,闷瓶子、吴邪、胖子,这次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闷瓶子是张家族长,这次的目的应该是与自己一样的,但是,自己心里隐隐不希望他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是属于他们张家的职责,也是他们为长生与麒麟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还是不希望他去啊!
抬起头,风吹开了帽子,凌夜懊恼的揪着头发,自己抽风了是不是?只不过是当初他陪了自己几个月自己对他适当的友谊而已!对,只是友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凌夜绷紧身体,警觉的抬头向后看去,一回头,就撞进了一双淡然的黑瞳里。凌夜微微舒了口气,放松了身体,又恢复了那懒散随意的语调:“哟,闷瓶子,你怎么在这?”
闷油瓶没回答,他早就来了,在凌夜睁开眼离开车厢时,他就醒了,跟着凌夜看看大半夜她去哪,结果跑到这来吹风来了,而且好像在纠结什么事,最后好像很恼火,揪着自己银白色的头发不放,她是嫌自己白头还不够还想再秃顶吗?自己走过去,她好像听到了动静,转过来抬头看着自己,异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警惕,但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放松了下来。用她一贯随意懒散的语调和自己打招呼。
见闷油瓶没有回答自己,凌夜又问了一遍:“闷瓶子,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闷油瓶看了凌夜一眼,淡淡道:“被你吵醒的。”凌夜撇撇嘴:“怪我咯?”意料之中的,闷油瓶没有回答。
凌夜也不恼,换了个姿势,靠着车厢门框,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我早就应该放弃,何必要在意那些承诺?又或者,我早就该认输,因为我们不过是在冥冥中被轮回束缚,忘记了归路。彷徨在重重的迷雾之中,只不过是区区命运的赌徒。”
闷油瓶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凌夜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就算我没有走错哪一步,在我眼前的,也只有一条不归路。但是,我会赢还是输,又谁知道最终的定数?”凌夜说完话,站起来,拍拍斗篷,走进车厢,只留下独自站在那的闷油瓶。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句叹息:“我也曾努力过,迷茫过,懊悔过,绝望过,但是退一步便是悬崖,无法回头啊。”
第二天一下车,就被人群冲到了很远的地方,凌夜被冲到了靠近大门口,凌夜庆幸自己人小,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马上窜到了闷油瓶那里,吴邪他们被发现了,凌夜眯了眯眼,看见了一个戴着手铐的光头和几个警察,顿时明白是这个家伙出卖了他们。
凌夜刚想过去帮吴邪他们一把时,手腕却一下子被抓住了,眉头皱皱,回头一看是闷油瓶。他向凌夜摇了摇头,接着候车室大厅头顶上的一盏日光灯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啪一声又是一盏,吴邪他们趁着这个时候顺着人流挤了出去。
吴邪向胖子靠了过去,而闷油瓶抓着凌夜的手腕和她一起走去,在人群中的时候,凌夜发现这个闷瓶子总是默默的帮自己挡住了人群的拥挤,发现了这个细节的凌夜撇撇嘴,哼,闷骚瓶子!想是这么想,心里却也是一股暖意流过。
胖子问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骂了一声:“那个龟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现在人真靠不住,要有机会,我敲死他去!”
胖子道:“你现在起什么劲,你得说怎么办啊?”
潘子挠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吴邪正想骂潘子的时候,闷油瓶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说道:“跟着老头。”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凌夜轻轻甩开闷油瓶的手,揉着通红的手腕,哀怨的看了闷油瓶一眼,接收到凌夜哀怨的闷油瓶没啥反应只是往陈皮阿四那里走。
陈皮阿四看到几人走了过来,给旁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散开在了人群里,他自己也一转头往人群中走去。
在人群的掩护下,凌夜几人终于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来到一处公园里,几人停了下来,相看了一眼,所有人脸色都不好。
蹲在草丛里休息了一会儿,陈皮阿四看了看几人,突然冷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喉咙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凌夜冷冷地笑了,自己还真没被这样骂过:“四阿公,夜某是被你请来的,夜某的规矩您也知道,夜某我只负责下斗,这一路上应该是由您负责。现在出了问题,要发火,也不应该往本少身上发!再说,这一路变迁,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样的活,很抱歉,这斗,本少是无缘了!”
陈皮阿四听到凌夜最后一句话时,知道这位夜少是真的发火了,但又扯不下来面子,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胖子也不乐意了,呸了一口,破口大骂道:“老爷子你这话说错了,这他娘不关我们的事啊,是那个什么三爷他眼光有问题啊,妈的这事情能怪我们吗?老子我混了这么久,第一次给雷子撵的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吴邪看他说的太过,赶紧把他拦住,打了个眼色,潘子转头问陈皮阿四道:“陈家阿公,咱们也算打过交道,现在也不是批评我们的时候,你是这里辈分最大的,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您看这事怎么着吧?我们听您的。夜少您也别置气了,这不是事出意外么。”凌夜深吸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陈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潘子,沉默了很久,说道:“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凌夜听着他们的谈话,眯起眼,心中冷笑,你?那里,除了本殿和闷瓶子那个简直反人类的人外,进去,就出不来。突然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汽车喇叭声,陈皮阿四说道:“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说着直起身,迈步就向喇叭响起的地方走去。
几人一下子都没跟上去,等他走远,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潘子轻声道:“这老家伙早有准备,好像早知道我们在这里会出事,我敢肯定是他卖了光头。现在敦化那边接头的人肯定也没了,装备趁早也别指望了,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他妈的咱们非得跟着他不可。这一招真他妈狠。无论如何,三爷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做下去,你们去不去,自己考虑吧,”说着已经站起来,向陈皮阿四追去了。
闷油瓶看了吴邪和胖子一眼,也站起来追了过去,顺便还拖上了凌夜这个准备独自离开的.......
在车站碰到的跟着陈皮阿四的中年人,果然是陈皮阿四安排在附近的人,安排车的就是他们。来接吴邪等人的是一辆解放卡车,上了车斗后,外面就堆上了货物,车子一直开出去山海关,上了省道,直开往二道白河。
一上车,凌夜就开始睡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车里的人都很冷,凌夜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旁边的闷油瓶,拿出自己的背包翻啊翻,最后竟然翻出来几个暖手宝,而且是连着充电宝的那种。
凌夜把暖手宝往几人手里一丢,胖子嚷起来:“艾玛,夜晚你还带着这玩意?”凌夜黑线:“我也不知道啊,必备的装备都是莫天吟帮我收的。行了行了,有东西暖就不错了。”凌夜握了握斗篷袖子里冻得有些麻木的手,又掏出了个枕头靠着睡觉。嘁,就不知道再多拿一个暖手宝吗?该死的莫天吟!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闷油瓶的眼睛,闷油瓶往凌夜那靠了靠,帮她挡住了大部分的风。睡梦中的凌夜感觉暖和了不少,又往热源那靠了靠,顺便蹭了几下。闷油瓶看着凌夜无意识的动作,感觉有点好笑,也觉得这样的凌夜像是一只在撒娇的小猫。
到了目的地,陈皮阿四的人弄来了装备,一打开,凌夜的嘴角就开始猛抽搐了,卧槽!为毛!为毛小天使会在这里啊!然后凌夜就看到了闷油瓶三人若有若无的往自己这里看过来,不知情的潘子感到奇怪,他们都看夜少干嘛?凌夜挂起一个假笑:“呵呵,不知几位看着本少干嘛?”特意咬重了“少”字,这才让几人收回了目光。
四天后,我们来到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商量好价钱,一队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林区的深处走去。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上雪山就不能穿斗篷了,凌夜换上了一件灰色防寒服,因为衣服穿得多,又带了帽子,所以不知情的人也就把凌夜当成了长得好看的男人。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话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都倒影在里面。
为了让顺子认为几人是游客,几人在湖边留影,吴邪一摆好姿势,胖子马上就拍了下来,凌夜就在旁边笑着看,胖子看到凌夜和闷油瓶站在旁边的时候,就招呼几人过去拍照片,凌夜笑着摇了摇头,结果吴邪跑了过来,一把抓起凌夜和闷油瓶的手,把二人带到了拍照的地方,凌夜、闷油瓶、胖子、潘子、吴邪五个人一起拍了张合照后,又开始出发了。
凌夜不愿拍照,是因为,这将会成为凌夜与他们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照,也将是凌夜的遗照。当然,其余人知道这件事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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