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巴士的两颗车大灯在夜晚很显眼,尤其它的两道光束,一直往前伸展,视野也在伸展,可就在不远处,两颗车灯的光束居然发生了弯曲!整整有30度之多,倘若说这是被山体遮蔽所致,勉为其难的说得过去,但在山路上,光线所投射到尽头的地方,居然是一条由狭窄逐步开阔去的山崖!压根前面就没路可走,我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视觉犯迷糊了,往扭曲的光束最末节的位置看去,这不是幻像,能看到断崖对面的山群,乃至云朵星辰,都十分清晰,车内的空气瞬时间凝固住了。
“你刚刚才发现的?”我问。
”可不嘛,之前没事,刚开车灯,整个路都变了样!“胖子说着。
走的路线没有任何差错,车玻璃也正常,也是亲眼所见,那时我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把光线都都倾斜扭曲,而我是到后来知晓,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秘密。
我想了想对他说:
”那咱就把车灯关了,我帮你看路。“
胖子点点头,把大灯熄掉,就这几秒,恍如光影,刚才还在眼巴前拖着条断尾巴的山崖,又没了!路还是原来的山路,周边的树木,草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两者之间如此真实,又好像随时能变换一样。
打上火,一脚油门下去,引擎轰鸣着,听得轮子野猪嚎叫般的转动,巴士硬是丝毫没挪窝。
”老板,后轮打滑了。“胖子瞄了眼后视镜说。
”我去看看。“把枪背好,便下了车。
山上除了风的骚动,其他的都静得让人未有丝毫好的预感。径直走到车尾,后轮安安稳稳的贴在地上,别说泥潭,一个稍大的坑都没,真是奇了怪了。我拍了拍车屁股,示意胖子往前驶。油门轰得震天响,这车居然一丁点都舍不得动。我蹲到后轮的位置,仔细端详轮子的状况后,只能说当时我脑袋里有一万种想把自己拍醒的念头,因为那个后轮正在疯狂转动的同时,地上的尘土居然毫无动静,就好似这轮子从未存在一样,这般违背世界观的现象,把我彻底搅乱了,今天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并涌到我脑海里。
山鬼也下了车,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东西,他完全说不出话。胖子着急了,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又是弹坑。不想再惊吓到他,我只是对着后视镜点点头。
“那我把车灯亮着,找人填坑。”说完便把大灯开着。
才亮起来,那条奇异的断崖又在扭曲的光束中出现了,不同的是,在原本应该直射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原来的那条山路,上了车却只能瞧见那条断崖,一块玻璃之隔,两条完全不同路线。
猛的灵光一闪,我让胖子马上开车,他还以为听岔了,犹豫了一下,我又喊了一声,他重新发动,巴士好似弹弓一般,弹出了几米,全无异常的在移动。
”行了!行了!停!“刹车响动,胖子探个头出来,我接着说:”我有个点子!“
车上车下的路段虽然不一样,可至少现在巴士能动,那就往前走,我和山鬼,扶住两边的车门,帮着看路,而为了不至于走上那条“天路”,每隔20米左右,我往前丢石头,石头安然落下,就表示没有问题,可以放心驾驶。
说干就干,胖子按照我的方法,石头所落的地方,当做踩点探路,巴士就往那处开去,就这样走出了有700米左右,车灯光束的扭曲幅度开始加大,有往90度靠拢的意思。胖子不得不慢下车速,投石的频率也在上升,就在丢出手中较大的这块石头后,我感到十分诧异,一整块就好似被道路给吞了,没有任何声音传回来,如此端疑的景象,巴士只能靠边停着。山鬼也连续扔了几块过去,结果都一样。
车里议论纷纷,几个大婶凑出车窗说:
”几位军爷,你们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可别再动了,应该祭......“
金龙忙上前拦住:
”哎哟,大婶,您就别添乱了,哪来的鬼,就是有,哥几个也不怕。“
虽然不信,可心里毛毛的,毕竟一路遇到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鬼打墙我也早就听说过,尤为是山里,关于它的奇闻怪谈也是多了去,许多老人都曾说,午夜走山路特别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把人的脚步和大脑扰乱,形成原地绕圈,这其实和后来爱因斯坦提出的四维空间理论有惊人的相似,一种无限制的大回环,非常靠近,却无从认知。
我走到车灯前,干脆一次性把几块的石头抛了出去,如此往复,多次以后,其中一块发出了响动,那个位置,正落在光束与阴暗山路的交界点。这让我有些许不安,却说不出来,胖子如初的将巴士靠了上去。
在这个地点,我能很直接感受到,笼罩着相当沉重的压迫感,和高原反应很像,头重脚轻,全身不舒服,直到巴士完全驶上较黑的那条路,一切才消失了,连风都没了,又是那种死沉沉的寂静。
“吱......嘎”巴士熄火了,一下子所有的灯光全暗了下去,失去光亮,整个山野的暗色全扑了上来。胖子却怎么都打不着火,巴士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扰得我神经加速大跳。山鬼往喉咙里灌了几口酒,长长的吸了口气。
方才还高高在上的月亮躲得无影无踪,星光也暗淡了很多,空气中缓缓传来一种极像桂花的香气,还愈来愈浓烈,山野有味的确不足为奇,可这才2月,何谈桂花之气。我警觉的四周查看,眼神最终落在山路的最前方,直觉告诉我,那有动静。
“轰......”
雷声?那个声音还在逼近,我们全都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开火。
“轰轰轰......轰......”
双腿能感知到地面微弱的颤动,还在加强,并且还伴随着那诡异的声音加剧抖动,就像千万条头野牛与你擦肩而过一般,山鬼大嚷:
“前面TM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不会是好事。”我摇着头说。
“咔滋......哗啦啦......”远处道路两旁的树丛开始摇晃,颤动,最后仿佛被巨力从地里推倒一般,一颗,两颗,三颗,逐渐连着一片,山体似乎也向地下坍塌着,四周深陷得像个硕大的泥潭,脚下也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缝。地震?不大可能啊,云贵川,贵州唯独一个没在地震带上的省份,不太可能地震。
“轰隆隆......”
前面的山路断裂,逐步崩塌了下去,大有向这边袭进的态势,我顿觉不妙:
“点火!倒车!快!!快!!!”
“快!快!快!快!快着呀,快......”胖子豆大的汗珠挂了一脸,嘴里不断嘀咕着。
路面的下陷成倍的加速着,势如破竹。
“再不走就真玩完了!!”山鬼疯狂的呐喊。
眼瞅着塌陷的地面愈发靠近,我临时决定,推车!金龙带着几个学生也下来帮忙,几十号口子的巴士没那么好起步,那个年代的老巴士材料几乎都是钢铁,能推动,完全是靠爆发出来的惊人体力和求生欲望,每个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咆哮着,兴许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巴士点着了火,胖子挂着倒档,急速后退。
金龙和几个学生离车门较近率先跑了上去,我则加速追回去,拉住后视镜,山路一个颠簸,我借力把身体贴在车窗上,死死扶住。山鬼还在追赶,这当口万万不能停车,一旦熄火,所做的一切只会前功尽弃。
“快!拉住我的手!”我把半个身子都探了过去,可无论如何,就是够不着。坍塌的路面距离他几乎只剩十米不到,这样下去,他壮烈无疑。我迅速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头套在手上,把另一头抛出去,两次他都没够着,第三次,我刻意往上抛高一些,正好落在他双手当间,金龙帮着死命拽过来,一个大跳,脚下的山路刚好崩塌下去,屁股在石块上摩了几下,才拉临车窗的位置,把他拥上来。
巴士不断后退,油门踩到了底,可这样无疑是无头苍蝇,不一会儿便撞上了一个弯道,轮子也卡住了。眼瞅着那些坍塌的现象已经到达车轮半步时,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成想它改了方向,往南崩塌了去,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后,山野归于平静。
胖子再也忍不住,撒开车门,跳下车直吐。车上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我和山鬼,金龙,则已经全身瘫软在地上。
“现在......现在......怎么离开这?”山鬼侧着脑袋问。
我从他衣兜掏出酒壶,把剩下的酒往嘴里倒,手颤颤巍巍的,没喝多少,其余的晃了一脸。
“呼......呼......”我调整着快到嗓子眼的心跳说:“发报,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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