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或许是因未用晚膳,或许是因为人心已凉。我蜷缩在柴房的角落,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禁有些心寒。
大业十三年,腊月初三晚,我与我大伯李靖的二儿子李德奖在谈天时得知,珍灵爱慕李建成已久,近几日他们私下多次会面,此事被二叔得知后,二叔很是担心,便与大伯商量,之后便极力反对。
“二哥,那二叔为何不同意珍灵姐与那李家大公子的事?”“小风,你可知李家最近有何动向,意欲何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呗。”“不错,那李渊父子四处招兵买马,囤积粮草,谋反之心已是愈来愈明显。”“那和珍灵姐有什么关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对杨广可是忠心耿耿,早想告发李渊,可是身在李渊帐下,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他老人家哪敢轻举妄动。”“大伯还真是忠心,要换做我,直接跟那李渊父子一起干,反了便是。”“嘘,小风,切不可在父亲面前这样说,不然他可是会大发雷霆的,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好啦,我知道,我怎会闲来无事去招惹大伯,又不是没领教过他那暴脾气。不过二哥,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看这事的。”“我一个武人,怎会去考虑那些。谁当皇帝与我何干,若有一日能隐居山林,每日种花赏月,那便是我人生最大的憧憬。”“哈哈,没想到二哥你竟是这样没出息,要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除非你是神仙!”“哈哈…”
我万万没想到,几日后便发生了一件大事,还将我卷了进去。
那日,我偶然间路过二姐门前,便听到屋内似乎在争吵,我本想进去劝说,却听到二叔的声音,于是藏在门口偷听。“父亲,您就放女儿走吧,女儿绝对不会连累您的。”“混账,我与你说了多少次,切记不可与那李渊父子一家沾上关系,你就是不听,那李建成有什么好,他们父子意图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若跟他,怕是性命难保,而且必然会连累我们一家…”“父亲,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与建成早已商议好,我扮作婢女,他将我招入府中,万万不会有人发觉,日后再将我升为贴身婢女,待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他便会娶我做妾,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了。”二叔听闻,很是生气,“住口,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如此做,别人知道后,让我颜面何存!再说,他李家上下人多眼杂,总有一天会叫人察觉,到时候不叫人耻笑我李客师!”此时二姐已经泣不成声,“我不管,我不管,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我们…”啪,二叔一个巴掌打到二姐脸上。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冲进去,欲与他理论。一进门,看到二姐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想到平日里二姐教我诗词书画,待我如亲弟弟一般,便气不打一处来。“二叔!你..”由于实在生气,竟然一下语塞,不知要说些什么。“小风,你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出去!”“二姐的事我都知道了,人家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你,你懂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事,那轮得到你说话!”“家事?!我来你们李家也有十几年了,你却拿我当外人?!既然你当我是外人,我就不必当你是长辈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怕二姐嫁给李建成后,李渊造反会连累你,还怕二姐的婚事损你的颜面,坏你的名声。哼,你一个芝麻大的官有什么名声,你平日里唯唯诺诺要什么颜面,要不是跟着大伯,哪有你做官的份!”“韩风,你不要仗着你大伯疼爱你,你就敢肆意妄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你敢动手?!”话音刚落,二叔便伸起手来,我最近常与二哥习武,身手敏捷不少,半空中便将他的手挡了下来。顿时,二叔怒发冲冠,喝道,“来人!将韩风锁入柴房,闭门思过!”在我的眼里二叔是个懦弱的人,可他的手下竟然一点也不含糊,双拳难敌四手,几经挣扎,我还是被关入了牢柴房。
寒冬腊月,柴房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挪了些干草到墙角,猜这样可能会暖些,可事实告诉我,这是徒劳的,再加上腹中空空,更是感觉寒意遍布全身。今夜估计是不会有人来找我了,我生性倔强,自然不会像女子那样呼救,只能等明日有人来取柴,我便能出去了。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叫韩风,隋朝大将韩擒虎是我的爷爷,我的名字也是他老人家起的,爷爷希望我将来能像风一样,潇洒自由,便取了这个名字。我一岁那年,爷爷驾鹤西去,我的父母又不知所踪,爷爷走后,韩家一日不如一日,逐渐没落。爷爷有个外甥叫李靖,也就是我大伯,爷爷生前很是照顾他,在爷爷丧事过后,便将我带到李家,兴许是我小时候生的乖巧,李靖大伯很是喜欢,待我如同他那两个亲生儿子一般。我与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唤他们一声大哥二哥。大哥叫李德謇,从小就跟着大伯行军打仗,熟读兵法,善于揣测人心,大伯对他很是满意;二哥叫李德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偏爱武术,虽不至于痴迷,但习起武来也是废寝忘食,大伯还曾特意为他请武师来,因此习得一身好武艺。他不喜欢军队,所以大伯也不勉强,二哥也不爱出门,就常常留在家里陪着大娘。由于我是韩家独子,大伯也不想我参军,若我有一天牺牲在战场上,他也怕愧对我爷爷,索性让我留在家中,丝毫不让我与军队沾上一点关系。时间久了,我也觉得闷,二哥又不好出门,我只得去寻二姐三姐,若她们去集市上,我便可以跟着透透气。说到这两个姐姐,就不得不说他们的父亲,李客师,就是我口中的二叔,从我有记忆起,他就一直跟着大伯,凭借大伯的声望,竟混了个一官半职,在我眼里他就像一个跟着大哥混饭吃的小弟,我之所以看他不顺眼,是因为他的为人实在差劲,在大伯面前,大伯说一他不敢说二;在家中他总是摆着一副臭架子,小辈们不敢惹他,下人们也躲着他走;在外面常常人云亦云,从来不管事实的真相,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与他一起为官的都知道他什么人品,也没人愿意和他深交,所以他也没有真正的朋友。这不,听闻李家意图谋反,吓得都不敢和李家的任何人沾上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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