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纯洁与希望,飘落在深宫的墙围之上。漫天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洒落,一片连着一片,仿佛要在这深苑之中埋藏着什么。
湖心厅上,一身着白色袄子的丽人,就在那静静的倚着栏杆,望着这白色的世界,寂静在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她的目光穿透着围墙,想要看到远方的什么,却又被这高耸的墙苑挡住。
远处走来一华服男子,远远的望着这湖心亭的丽人,看着她那紧锁的顰眉,心中泛起了哀叹。他身边的一干侍从也只能呆呆的站在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下着大雪的天气,那一天比现在冷。
宫殿里面的火盆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殿内充斥着儿童的哭声。之间那襁褓之中,躺着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哭声中带着痛苦,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红红的颜色,他的手很奇特,大拇指如正常婴儿一般,其余四指却是长短一致,粗细相同,小小的手上,有着晶莹的光泽,真好像是透明一般。
那身边站着一个华服女子,因为孩子的病情,发丝带着凌乱,目光里流露出些许的疯狂。
已经病了三天了,看着襁褓中的小孩,女子身体轻轻的颤抖。
“太医,怎么样?炜儿的风寒还有多久能够治好?”女子略带哭音,向着那跪在床榻之下的太医询问道。
“启禀皇后,皇子病情为风寒,于过燥导致其心肺,加之皇后在壬辰之际风寒影响,使得皇子体弱。然皇子实在年岁过小,臣无法用药石给予皇子医治。”
“臣深信,皇子洪福,必定能脱此灾。”
“要不是为了帮皇子积福,非斩了你们几个老东西不可,太医院真养了你们几个废物!”这位皇后怒然,太医连滚带爬的出了这座宫殿,却又折了回来,跪在远处。
“皇后,民间或有杏林高手,可医治皇子之疾,不如启奏皇上,发布皇榜,或许有奇人可解。”
“好,就发皇榜,朕就不信,朕的天下居然没有能医好皇子的能人。”门外身穿龙袍的青年男子踱步进来,看到那跪在门口的太医,挥了挥手。
“皇上,炜儿真的好可怜,妾身情缘自己替他受此之苦。”那皇后看到了皇上,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直接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皇后,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等炜儿病好了,你再病倒了,让朕如何是好。
这边我立即叫人张贴皇榜,朕就不信,朕的江山没有一个能人异士!
皇后你多注意休息,朕看看炜儿就去内阁发榜文。”
要问这皇上是谁?大明朝王朝第九任皇帝,明孝宗,朱弘治。那位皇后正是受皇帝独宠的张皇后。
这弘治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气管炎”,别人家的皇帝都是妃嫔一大堆,到死了还有好多在宫里没有用,他到好,这一生只纳张皇后一人,终此一生。现代人有人推测,这位弘治皇帝可能是穿越过去,受到当今社会的教育,所以才只娶一个老婆。不过,按照当时弘治的风评,可以算是一个家庭事业双丰收的好男人。
因为只有一个老婆,也可能是弘治太勤苛与政事,这位弘治皇帝只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位就是后来荣登大武,奢靡好战的正德,朱厚照。另一位就是现在还在襁褓之中,患了重症的朱厚炜。
现在朱厚炜病了,你说弘治能不急吗?别的皇帝都是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的往出生,有的皇帝光杀儿子就杀了几个。而且现在弘治可能是太励精图治了,搞得自己身体都不复当年了,你现在叫他生孩子,他自己都知道靠他和刘皇后能生出来吗,估计连房事都不能行了。
这焦急的弘治在哄了哄小朱厚炜之后,马上宣人,要张贴皇榜了。内阁首辅刘健亲自持笔,洋洋洒洒的挥出一篇求贤医的榜文,具体意思就是描述了朱厚炜皇子的病情,然后说自己王朝地大物博,能人无数,希望别老在山林里面呆着,出来给皇子看看病,肯定不会让你白看,赏赐肯定是有的,官位,金银,美女,只要你能看好皇子的病情,就都是你的了。
弘治看了看刘健写的榜文,然后就盖上了玉玺,说明这个是皇上发布的,受到法律保护的。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网络,电视,甚至报纸都没有。怎么才能把这消息传出去呢?这东西肯定是要让越多人知道越好。这难不倒我们古时候的人。
“来人啊!”弘治冲外面喊到。
守在门外的太监连忙低着头跑了进来,等到了差不多的位置,跪了下来,等着皇帝宣布有啥吩咐呢。
这个进来的太监可谓是大有来历,是历史上一个有名的权宦,后来的八虎的头一个,刘瑾。这个时候刘瑾都五十多了,还在皇帝做门前的应侍太监,还没有接触到正德。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才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弘治抬头看了一眼跪在阶下的太监,说:“这份榜文多加抄送,遣快马送至各州府张贴,要快!”
“是。”太监刘瑾跪着磕了个头,算是谢谢弘治看的起他,给他差事做,上前接过榜文,正回头往出迈步的时候。
“啪!”
“咚咚!”
“哎呦!”
都说是无巧不成书,你说咋了?
太监刘瑾在皇帝书桌前那个台阶上,由于太过惧于皇帝的威严,没敢站太前,只是脚尖那地点地方挨着台阶。寻思只要快一点拿走榜文,出去抄就行了。没想到在转身的时候,崴到脚了。
只见刘瑾双手捧着的榜文正凭着刚刚他那调整平衡的力道,飞了出去,正巧落在了殿内的火盆之中。刘瑾也从台阶上用屁股向后坐的平沙落雁式,摔了两下才停住,就在那哎呦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跪下。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啊!”
这时再看那榜文,已经被一圈火围了起来。那东西是为了体现皇家气概,特意用黄布,上面修好双龙,锦缎面料,加上里面还有张纸粘在里面,遇到这冬天取暖的火盆,不烧起来才怪。
老学士刘健脸上挂不住,这东西是他辛辛苦苦写了半个时辰才弄出来,让他再写一次他都不能保证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了,这才大功夫,就被太监扔火里面了?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也不敢表露出来。心里头把刘瑾骂的。
弘治皇帝当时就火了起来,这东西是给自己儿子救命的,万一晚了,耽误自己儿子的病情。
想到这,桌子上什么东西硬,什么东西顺手,都被弘治抄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往刘瑾身上招呼着。
“你个狗奴才,什么事也办不好!
来人!拖下去,廷杖毙于前廷。”
你说这皇帝为啥那时候人人想坐啊?那伺候的人是真的多。
这弘治刚说完,就进来两个侍卫,准备拖走刘瑾。刘瑾面色铁青,额前红肿,已经出血了,殿内地上也有那么一小块地是红红的。就刚刚那一会刘瑾一直在磕头大喊饶命,磕出的血。
也该着刘瑾命不该绝,弘治看到阶下刘瑾,衣衫不整,血粘阶前,有点于心不忍。谈了口气,
“算了,侍卫推下去吧。”弘治点了点下巴,把侍卫唤了出去,“刘瑾,念你服侍多年,也是为了炜儿积福,你去东宫服侍太子去吧,如果朕的太子你再服侍出问题……”
没下文了,不过那意思很明显。
这把刘瑾给高兴的,刚刚那一会功夫就跟蹦极似的,太刺激了。幸好古时候人们心脏病少见,不然这刘瑾非要被这一吓一惊的给整过去不可。
刘瑾就在那边不停的磕,嘴里不住的称颂着弘治。
“下去吧!”
这刘瑾就跪恩走出了大殿,也正是因为这次事故,才酿成了后来刘瑾大揽权势,坑杀权臣,导致后来正德初年的一片乌烟瘴气。这是后话,咱暂且不提。
轰走了刘瑾,可是这榜文还是要贴的。弘治就把这事全权交个了刘健处理。这次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
大臣们都躁动了起来,这是一个大好的拍皇帝马屁的机会。各州府但凡有点名气的郎中,门前已经被官员踏破了门槛,那些走在江湖卖药的骗子,也齐齐被抓到官府衙门内,就想问问有没有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可以治疗伤寒的。
宁王远在江西,组织了一个车队,什么人参鹿茸,什么雪莲熊胆,一大车的名贵药材声势浩大的从南昌运往京城。东西还没有送到,消息都已经传遍了,弘治听说,笑了笑,“难为宁王兄了。”
在皇榜张贴的第三天,大明皇宫外来了一个独手老道,银白的发髻与胡须随风飘飘而起,道袍有点破旧,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就那个独独的手上拿着一个拂尘,就那样迎立在风中,也不言,也不语。
宫门口的守卫不愿意了,心想,这是哪来的疯老道,看着挺干净的一人,怎么给爷来找别扭呢,站哪里不好,非要站在皇宫门口?这要是让侍卫统领看到岂不是要了老子饭碗!
“哪里来的牛鼻子老道,出门也不带双招子,这是皇宫门口,是你来的地方吗?看你人摸人样的,莫不是要来这里偷东西?小心兵爷我抓你坐大牢。”两个侍卫板着冻得红统统的脸,对着这个老道喊到。
这老道倒也不慌,继续看着这昔日曾长年出没的地方,表情中不免流露出哀伤。
“唉!物是人非!”
说罢,慢慢的从怀中取出一张褶皱的纸,不紧不慢的说:
“我是应皇榜上所看到的,来救人的。”
一群人呆呆地站在宫廷门口,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以意料之事。带侍卫缓过神来,宫中已经乱做一团。
后宫之中,朱厚炜皇子病情已经危在旦夕,太医们集体跪在朱厚炜皇子榻下,张皇后哭的那真叫一个涕零泪下,就那样依靠在弘治肩上,弘治一脸愁容,仿佛被人在身上扎了力道,表情十分怪异,想哭却不能哭。太子朱厚照也在屋子里,望着躺在床上的弟弟,还在想着,怎么带弟弟去玩。太监宫女一大堆散落在各个角落,都低着头,不少在那边念着“阿弥陀佛,”生怕朱厚炜皇子死了要他陪葬一般。
床上的朱厚炜对其他的情形一概不知,那因咳嗽而血红的眼睛中一片痛苦的色彩,仿佛在诉说,不想来到这个世上遭此罪来受之。咳咳不断继续,那小小的三角鼻中流出点点鲜红。
“报,启禀皇上,宫门外一老道应皇榜而来,现正在殿外等候。”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冲着门内大声请示。
“快宣,快宣!”
皇帝还没开口,张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如雷击一般,直嚷着要那位身怀绝世医术的高人进来。
等到殿门开启,众人打眼观瞧,正是那刚站在皇宫门口的干净老道,左手拂尘一抖,声音雄浑,高唱
“见过皇上!”
跪也没跪,就那样直勾勾站在那边,等着皇上说点什么。
“大胆,见了皇上你还不下跪!”
皇上不说,太监说。
“免了免了,道长可是杏林高手,为炜儿医病,且先看病吧。”
弘治脾气再好,也不能接受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小朱厚炜还躺在病榻,也不能表露出来。也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要是治不好,朕扒了你的皮。
这老道也没含糊,直接走上前,定眼观瞧,心中不免大吃一惊啊!
老道看到躺在床上那孩子居然双手四个手指普通一个磨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大小粗细均是一般无二。老道眼睛都直了,仿佛见到了多年梦寐的珍宝突然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四指奇长,真的是四指奇长!”老道在心中抓狂了,在不住的嘶喊,绝世佳徒啊!
待平复了下心情,观眼看孩子的病情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都说内行看门道,老道看朱厚炜皇子面相,就知道,不好治。
耳边泛黄,略有脱水迹象,肾亏了许多;眼睛发干,目光中十许只有三分光,明显肝火发旺;在小孩咳嗽中看那舌苔都已经成羊毛色,心血不足,最严重的是嘴唇发青紫色,肺部金气太重!
这老道气的,不用想肯定是太医院的那些庸医随便用药,想要死马当活马医,用上了大人伤寒的药方子,导致五行失调,肾水枯,肝木失衡,心火加重,肺金凝结。
想到这,老道又思量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皇上,贫道法号化外,承蒙江湖中各位朋友抬爱,称某家为化外真人。”
“原来道长就是化外真人,朕在宫中也略有耳闻,炜儿的病应该会没事了吧?”弘治一听道人自报家门,不由得大吃一惊。主要是这老道实在是太出名了。虽说朝堂与江湖为两个独立个体,但是有些江湖之事,朝堂根本就管不了,按照弘治那个朝代,江湖中人好多因为有明朝中兴之治,纷纷踏入朝堂为官,锦衣卫中就收纳了很多。平时与锦衣卫总管闲聊的时候,弘治也了解了不少江湖中的事,也认识了一些江湖中比较有名的人物,这化外真人就是其中一个。
化外真人有座道观,在福州城外,名叫三圣观,说的不是三清,是道观里面有三位活真人。头一个就是化外真人,是个断了右手的郎中。他有个规矩,看病不仅仅是收诊金,还要被看病的家属应承一件事,江湖上流传一句,宁惹慈悲,莫碰化外。因为天下间欠他一件事的人太多了,且江湖上重言风,保不齐化外这老道看谁不顺眼,就随便发个帖子,几大山庄的人还不都得出动杀个片甲不留。第二位是叫穷山真人,是个瞎了双眼的乐师。江湖流传这个穷山真人是当年杀人杀红了眼,最后才瞎的。一曲离殇过,八方乱坟堆。说的就是这穷山真人。第三个是江北真人,是个断了双足的酒鬼。据说当年是在洛阳做官差到处抓那些采花贼,后来因为喝多追贼,觉得自己双脚是个累赘,就自己砍了下来,家室十分的优良,当年还是一位翩翩公子,只是好杯中之物。
能让弘治都有耳闻的江湖人物,你说弘治能不放心朱厚炜的病情吗。
“皇上,恕贫道直言,皇子的病情不容乐观。皇子体胎带病,所以自大出生之后,体弱多病。有因皇子年纪太过弱小,药石恐无法攻治,加之庸医用药,现在皇子体内五行紊乱,贫道虽能医治,但恐怕非一朝之功。”
看到化外真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弘治不由得开口:
“道长有何困难,尽管与朕说来便是。”
“皇上,臣先为皇子以真气辅导梳理,性命无碍,但是这需要经年累月的进行辅导,不然恐怕皇子纵然暂时医好,也不能活到成年。加之京城气候干燥,且四季分明,宜生存不宜养病。若要贫道医治,贫道希望先帮皇子调理身体,然后带他去三圣观调养。十年之后,贫道保证皇子身与常人无异。”化外反复推敲,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一番话。
“这……”弘治愣了
“不行!”张皇后听罢,又哭了起来“我儿身患重症,我又怎舍得让他离我远去”
“请皇上三思,皇子出宫远去,怕是有恶人从中谋取利益啊!”太医院的掌事开口,其中用怎样的心态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要知道太医院这些老儿,对朱厚炜皇子的病是束手无策。也不敢乱用药,生怕医错了要掉脑袋。就在皇榜发起的第二天,小朱厚炜夜里咳嗽不止,面色青肿,没办法,弘治下令,要是再不开药,就让太医院这帮集体见阎王。抱着早死不如晚死,就把朱厚炜皇子死马当活马来医。虽说没有医死,但是却没什么太大作用,只是让小孩子脱力,不再咳,就算是完成了。现在化外真人过来说能医好,那不就是在砸太医院的饭碗?所以太医院的掌事才用这大逆不道的话来诛心。
化外真人这老道看破了太医院掌事的心事,也就抿嘴一乐。继续看着弘治。
弘治听说要带走皇子也迟疑了,加之太医说的一番话,让他更加难以下定决心。张皇后这是出言道:
“仙长真的有办法测地医治好炜儿?”
“只要按照我的方式,万无一失。”化外真人就在那边站着,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看的那帮太医院的人牙根直痒痒,那个恨啊。
“皇上,如果我带皇子出宫,我们三圣观会收他为弟子,以后必将在江湖上创一番大事。据老道所知,江湖与朝堂现在还是分割的,如果皇子能够在江湖上成就一番霸业,岂不是妙哉。”
一番话说得弘治有些心动。自打有江湖以来,恩怨仇杀不止,就光弘治继位这几年,多座武林山庄被灭门,就白莲教那在乱元之后,一直蛰伏,时而不时就搞出点事情。
“皇上如果不信老道,那可对外宣布小皇子病故,我会让他在十岁的时候回来看望你的。”化外又抛出一个让弘治心动的说法。
“皇上,妾身觉得可以,又不会伤及社稷,炜儿也可得到医治。”张皇后护子心切,赶忙接道。
弘治再三思量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依你所言,朱厚炜皇子今日病逝,册封炜蔚悼王,祭葬礼仪俱照成化二年皇子丧礼行。立大皇子朱厚照为太子。即可宣内阁大学士刘健进宫拟旨。”
“烦请道长帮我皇儿医治疾病,然后就在这宫中休息几日,让这孩子最后陪我几日可好?”说完,年级仅仅二十六岁的弘治仿佛苍老了许多,在发梢中零星可看到些许白发。也可能是专于政事而过于操劳导致。
只见化外真人左手运气,就在小朱厚炜身上穴位游走。白色的气体从小朱厚炜的肚脐上冒出,化外真人的脸逐渐变为红色。
半个时辰后,化外真人从口嘴长长的吐了一口白气,脸色慢慢转为苍白。
“半年无碍,皇子现虽一岁,却不宜断奶,奶妈应为药引,每日服食枸杞,参花做粥食之。乃以奶食太子十日可恢复皇子气血。”
“贫道先行告退,带十日后来接小皇子。”
说罢,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已无化外真人踪迹。
众人再转身看朱厚炜皇子时,小朱厚炜肌肤雪白,上面留着小水珠,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咳一声。仔细一看,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宫女赶忙拿起丝巾,仔细的擦拭着朱厚炜皇子身上的小汗珠,动作轻柔,生怕弄醒。
“化外真人真乃内家高人,且能将内功与医术相结合,这在江湖中也极为罕见。皇上,太医院大夫因顾及朱厚炜皇子身份,且年纪尚小,不敢用药石引治,也没法施针,只能以内功缓缓走穴,方可医治,请皇上不要怪罪太医院一干大人!”
“罢了,罢了!都退下吧!”
弘治皇帝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干大臣侍卫宫女太监仿佛胸前压了万丈石头终于拿走一般,深呼一口气,行礼后纷纷退下。
“多谢王大统领美言,昨天我家里送来一对双胞胎侍女,回头我叫下人送到贵府。”刚出门,这太医院总领事就摸到了刚刚发言的那位统领面前,悄悄说道。
“哈哈,有劳高老太医。下官这边还要执勤,就先不和高老太医寒暄了。”那位王统领捻着胡须,大步走向门楼,嘴里还哼着小调,心情甚是愉快。
雪没有停,依旧下着,皇宫后宫的气氛有点僵直。朱厚炜皇子躺在榻上,静静的睡着。张皇后就在一边坐着,眼睛中满是不舍。
已经是化外真人走后的第十天了,张皇后想到那个约定,就觉得越发痛心,却没有办法。心里不断的给自己说保住孩子的命。眼角悄悄的流出几滴泪珠,面容也因为几日的未休息好而变得苍白。
“皇后,我来接皇子来了。”
张皇后在那边想得正出神,却听到耳边传来化外的声音,身体一震抽搐,内心感叹'还是来了!'
“道长,容我传讯给皇上,叫他过来吧!”
“不用了,连日大雪,皇上在养心殿正和大臣商议北方雪灾救济灾民问题。这是一颗稳心丸,还望皇后服用,以免因心事郁结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化外真人不咸不淡的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到处一粒药丸,放在了张皇后的身边。
“皇后,贫道告退!”
说罢,张皇后只觉得面前卷起一阵风,化外真人已是不见。再回神开了一眼床上,已无朱厚炜的身影。张皇后眼前一黑,哇的一声,突出一口血来。
在双腿不断打拌中,张皇后扑向了门口,外面只能看到那皑皑白雪挂满树梢,铺遍院落。抬头望去,在那黑漆漆的天空上,仿佛有个人影在各个宫殿上跳跃。张皇后紧了紧衣裳,瘫坐在了门槛之上。吓得宫女们忙不迭把张皇后抬进屋中。
“炜儿!”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