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的等待格外漫长,尤其对谢文来说。
这小子是多么希望技术科的鉴别人员在报告时,说出的是对自己有利的话,可惜事实已成定局。
技术人员拿着物证照片和分析数据说道:“儿童衣物上沾有的血液,的确是宏村父女的。除了血液以外,还发现了一点点脑组织物,说白了,就是脑浆或是脑实质。”
“这太扯了,就算死者脑部遭受多次重击,脑浆也不会从伤口处溅射到身上吧!?”谢文满脸写着不相信。
“准确来说,脑组织物并不是由受害人头部,直接飞溅到衣物上的...嗯...”技术人员指着放大的细节照片,继续道:“这种成条段状有些许溅射规律的血液痕迹,是由头部血液直接溅射形成。而另一种零星状的红白点印更像是,凶手在行凶手过程中,大力且胡乱挥舞羊角锤时溅到了衣物上,脑组织物也应该是随着血液沾染到羊角锤后,又被零星甩到了衣物上。现场墙面和地板的少量滴状溅射和凶器羊角锤上的血液以及脑组织物也可侧面印证。”
老袁听后,一脸嘲弄看着谢文道:“谢大队长,怎么样!”
谢文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文江涛些许恼火的看着二人,“没tm一个成气候的,身为刑警最大忌讳就是公事不和!
...
文江涛在荣军口中了解了全部线索和推测后,老将亲出。
没有相关凭证和文书,荣军便不能参与审讯只能在外观看,以免对以后的罪断造成影响。
男孩宏宝颤栗的观察审讯室四周,他望着那扇大单向镜子,眼睛里除了慌怯外也带着丝丝新奇。
文江涛同一位刑警,以一副慈祥老人面孔打开了内门并和蔼说道:“孩子,你不用害怕只是照例询问一些相关事情,你告诉我,9月3日整晚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孩宏宝的嗓音空灵,且显得异常无助:“那晚,那晚家里进坏人了!”
“孩子别怕!仔细说说你看到的细节,比如坏人是如何潜入到你家里的?还有坏人具体怎么伤害了你的父亲和姐姐?你自己又是如何逃脱的?”文江涛详细问道。
随着问题,男孩面部恐惧溅深,像是在回忆。
半晌,男孩已然音带哭腔道:“哼...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进来的....呜..只记得,那坏人他在拿一个锤子砸父亲。那人的表情太...呜...我当时太害怕了,不敢出声。我怕那人也拿锤子砸我...呜..我只想赶紧躲起来,别让他找到。”
“那你躲在哪里了?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我躲在...呜..我躲在了玩具柜里,一直等外面没了声之后,才用手机报的警!直到你们来。”
“那也就是说,你在警方到达现场之前一直躲在了玩具柜子中,也是在里面打的报警电话?”
男孩微楞了一下,不过瞬间恢复了常态后,轻点了点头。
...
单向镜外的谢文,看着里面情景疑问说:“支队长为什么这么问?现在的小孩有个手机不是很正常。”
老袁瞟了谢文一眼后道:“要不说你笨呢?这问题更本就不在手机上。”
谢文又冷哼一声,用那乌青眼睛摆出一副,任你挑衅的模样。
荣军懒得理那两人,而是仔细盯着男孩宏宝的表现,“太像了,装得太像了!”就算男孩宏宝如何罪恶滔天,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会做到如此地步!?如果光从外表上看,竟毫无破绽!
后脊梁发凉的感觉,荣军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
“说谎!”
文江涛立起双眼,全无和蔼模样反倒更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狮子一样,以威严姿态大喝出声,并将物证照片拍到男孩宏宝面前:“既然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那柜子,为何你的衣物会沾染上,你自己姐、父二人的鲜血!?”
男孩一脸惊慌,哭泣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晚穿的就是身上这件。也许,也许那衣服上的血液是以前沾染上的。”
文江涛瞪着眼睛反问道:“这衣服上除了血液外,可还有你父亲的脑组织物,怎么,难道你父亲还有漏脑浆的习惯?”
男孩宏宝现在算是真正愣住了,半晌后,他缓缓低下了头。
文江涛在看见这男孩的表现后,也沉默了。虽说他一直在咄咄逼人,可心中也还是有那么丝丝不敢相信,一个十二三的孩子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可真相往往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那男孩接下来的举动,才更是让内外众人都感觉,邪恶可怖!
宏宝深低的头,从一侧嘴角处竟露出了笑容,翘起的嘴角,甚至都让人有种连到了耳边的错觉。他猛然抬头!原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突然换了张脸一般!
空洞却满是血丝和嘲弄的眼神,以及那诡异弧度的笑容,活脱就像一个癫狂小鬼,朝你呲着那些满是鲜血的牙!
这一模样让有着几十年刑侦经验的文江涛也为之一愣,他清楚甚至见过这种眼神,这本应镶嵌在那些疯狂杀人犯身上的眼神,却出现在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
童贞身躯魔鬼灵魂,巨大反差产生巨大恐惧。
语雪此时捂着嘴,发出了一声轻呼,她在医院就看过这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是现在才能,直观感受到当时的怪异。
宏宝发出窃窃冷笑并粗鄙说道:“...老狗,你tm给老子下套!!呵呵,那个家伙平时有没有漏脑子的习惯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我砸出脑浆的时候,我很爽!”
文江涛在愣了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可怖男孩,反而从吃惊缓缓皱着眉头平静了下来,“是啊!一个杀了自己姐姐和父亲的家伙,不是这个状态难道还是天使模样吗?”
“这么说,你承认凶案都是自己所为!”文江涛问。
“我是年龄小,不是傻!既然这衣服已经被你们找到了,我又有何,可继续扯谎的理由呢?那只不过是浪费,你我的时间罢了。”宏宝晃了晃脑袋,他抱着某种异样好奇问道:“不过我倒有点疑问,是谁找到的证据?..可别说是你们警方自己,如果你们真的早就找到了这个物证,可不会天天跑到医院从我嘴里问话了,不是吗!?”
“你很聪明,这物证的确不是警方人员找到的,不过最后结果一样,但是是谁我就不能说了。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任何程度的遮掩,只会让事情显得更突兀。”文江涛道。
“呵呵,放心我不是什么报复狂,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罢了。算了...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得出来,我应该见过那两人。”宏宝双手抱着头,就像是一个符合年龄的天真男孩般晃着椅子。
可惜场景不对。
文江涛不由得后悔,审问之前没将这个男孩拷住。
...
单面镜外的荣军,并没有因为男孩宏宝的言论而感到后怕,反是更加对这个孩子感到好奇。
其实在他看来文江涛是错的,男孩宏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隐藏或销毁这个证物,如果是的话,那他将衣物烧掉或是剪碎冲入下水道,不是更轻松并更彻底的破坏了物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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