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湾
山峦之上,风秋翎负手而立,一柄含霜剑直指九天云外,寒光戚戚,直透在场诸人心灵深处,直达心扉。
隔空相对,月上初手上提着一颗人头,头颅断颈处鲜红欲滴。月上初轻拂眼角,拭去泪珠,无奈,悲伤的情绪交织凌乱,抽泣出声。
盯满目苍夷的人头,眼神越来越加迷离,情到深处,大声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痛哭悲呜,直至声嘶力竭,最后摊软跪地。
风秋翎宊然放声大笑,笑声之中是那无穷无尽的悲凉“为什么?你问我为什?哈哈哈”仿佛“为什么”三个字是对她自己最大的嘲讽,笑声越来越疯狂,已与疯子无异。
月上初亦同陷于疯狂之中“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复仇,答应与我一同归隐,为何,为何你要反悔?为何要伤我的心?为何要逼迫我?”人世间所有的无奈,都聚集在“为何”两个字当中,这已是最强烈的质问。
“为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就不能为了我?”
“你早该清楚,只有死,仇恨才会真正终结”
“所以今天,你我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是!”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绝情一语,风秋翎身化鬼魅幽灵,握持含霜剑,身体前冲,剑尖直指月上初眉心要害。
月上初双手展开身体后仰,剑尖之处几乎紧贴着皮肤,从脸颊上空划过,挑飞一滴泪珠。
月上初后仰之时右脚顺势向前踢出,点向风秋翎小腹,这一踢即是攻击,也是为了保持后仰的身体平衡。
风秋翎前冲的惯性一时止不住,在此之时以腰为中心点,右腿上抬,前身下摆,使身体处于同一水平面,以平衡的姿态继续前冲,这一举动使得他与月上初前踢的右脚以及整个身体都处于平行面上,于是两人以诡异的方式,贴着身体滑行般向两端分开。
趁着空隙,月上初将人头安放至一边,从后背抽出碧玉剑,含泪一语“你太无情”剑芒划出一道弯月弧形,弧形剑芒与下劈下来的含霜剑撞击到一块,嘭一声响,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风秋翎侧身旋转,来到月上初身后,含霜横扫一剑。
感应到身后传来的危机,月上初头也不回,脚尖点地,凌空而起,向后翻转,以俯冲之姿,剑尖直指风秋翎头顶,灌顶一剑。
风秋翎身体下蹲,同时脚后跟扎入地面,向前一顶,借助后推之力,身体向后倒飞。就在身体刚刚飞离原先位置,灌顶之剑就已刺入地面,位置正好在风秋翎两腿之间。
月上初借力剑尖,悬空之身向前横旋,碧玉剑随着旋转的身体一同旋转,形成利刃风暴。
风秋翎以向后倒飞之身,强提含霜剑,护在胸前。碧玉剑形成的利刃风暴不断地劈砍在含霜剑的剑锋之上,火光不断交织,形成密不透风的剑网。
在某一刻,风暴骤停,月上初劈出蓄力已久的一剑,哐,巨大的下坠之力逼得风秋翎退无可退,
含霜剑被不断下压,直压到右肩膀,深陷血肉。
一股鲜红顺着风秋翎的肩膀弥漫开来。
“为何不尽全力?”此时碧玉剑的剑锋与风秋翎的喉节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你还记那首诗吗?”风秋翎自顾自地说道“听风闻歌舞,银湖月上勾,秋影扶萍去,夜色自朦胧。
你曾说过,无论月圆月缺,月,总是孤独的,无数个落寞难熬的夜晚因为有风的陪伴,不再孤单。
上初,是风辜负了月,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令你伤心难过了,对不起,我不配再爱你。
仇恨与夙命的天轮已然种下便再也无法解开,必须要有人死,以后不要再孤立自己,一定要开心地,好好地活着。”话罢,风秋翎迎上碧玉剑,脖颈一抹,裂出一道巨口,鲜红将地面染成一面红毯。毯上仿佛站了一对结拜的新人。
月上初被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吓到了,她抱着风秋翎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风秋翎,风秋翎,你明知道我不要你死,你明明知道的,为何?你为何要这样?我恨你,我恨你………………………”越哭越是悲痛,越哭越是伤心欲绝。
深夜的银月湾,泛起阵阵透心凉的海风,风声沥沥,拂动着催泪人的衣襟,父亲,兄长,所爱之人皆已不在。从此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独自一人。
回忆过往,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父亲,上初日后一定努力”
“上初不要怕,哥哥保护你”
“秋翎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哈哈,哈哈…”
暮然回首,幸福已然不在,泪雨过后,只有寒夜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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