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现下正在祭司台,一会儿就到带。她下去歇着。”姜彧将目光往旁边一瞥,钱忠立即跟随他的目光小心打量了一下楚意之,方才弓着腰吩咐下人带楚意之去早已经准备好的上房。
楚意之本欲跟他待在一起的,可是自从怀孕后,越发的嗜睡,这才多久,就又困得眼皮打架,劳累都写在了脸上,只好乖乖地在白苏的搀扶下跟着那丫鬟去了后面。
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那太守,道:“本王已经找人调查过了沧州的情况,和大人说的一样。本王只是在这里小呆一阵子,万事望太守多多配合,本王初入朝政,若有事情处理地不妥,还请大人多担待。”
他的一番话说得极为谦逊,却句句敲打着钱忠,告诉他这里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他心中有数,既然他现在来了,就一定不会姑息养奸,若有不从,他也不会客气。
“殿下放心,太守大人这么多年来殚精竭力,为沧州的发展做了不少贡献。”钱忠还没有言语,他身旁的人及提前向逸王为他称功了。
“樊毅!”钱忠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恭敬地看向姜彧,“下官明白,下官一定极力配合殿下。”姜彧养在皇后膝下,自小受尽了皇上的宠爱,虽一直未涉及朝政,在皇上的督促下也一直没有怠慢过治国安邦的学习。及时是一直未涉及朝政,他也已经被封逸王,他怎么敢小视。
“那就劳烦大人了。”姜彧道。
刚将楚意之送走,三皇子姜诚就走了进来。
“三哥已经到了,那我们也可以开宴了。”姜彧见他进来叫道。
“四弟。”姜诚看着他一脸诚恳地笑着,表示同意。他是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在众皇子中算得上是少有的魁梧,只是他为人一向谦和,倒也和名字相称,给人一种兄长的稳重感。
“三哥看过祭司台了?”两人一边向外面走一边闲聊着。
“是,祭台是有些陈旧,倒也费不了多少事,只叫那些人重新再修就好,不及这里土匪的问题难处理。一路上的情况我也都看到了,这个沧州得四弟一阵子功夫治理。”姜诚端起已经斟满的酒杯举了起来,“也只能提前预祝四弟一切顺利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三哥一声。”
“借三哥吉言,我不会客气的。”姜彧向他笑笑,也将酒杯举起。
太守钱忠一直插不上话,听两人说话也是听得他冷汗涔涔,只好一直赔笑,见两人举起了杯,也终于得了说话的空,也附和着举了起来,说些场面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处境:“这群土匪实在是太过分了,目无王法,好在现在逸王来了,还有三皇子相助,一定能解沧州于危难之中。”
“太守言重了,为民除害本就是每个为官执政的人的职责,若是纵容了他们,那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大人你说是也不是?”姜诚只笑着接了话,将一杯酒灌进肚里,身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后仰。
“是是是,这个是自然的,下官无用,才没能压制住这些流匪乱贼,让他们这样猖狂。”钱忠赶紧认错。
“大人可别对号入座,大人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不过是一群难治的匪徒,怪不得大人的。”姜诚见他这样,有赶紧将他拉了起来,笑着安慰道。
钱忠擦了一把汗,不敢再多言语。姜彧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忠:“明天我们就要去见识见识这沧州的匪徒了,那就从西寨开始吧。”姜彧像早有预料一般,见到钱忠脸色一变,更是直接就豪爽地笑了出来,“听闻那里是这群土匪的老窝,也是他们最常的聚集点,大人放心,本王一定将这群祸害铲除干净。”
钱忠听了他的话,方才稍安下了一点心,逸王此次前来,本也只是为了安定民心,皇上是给他派了兵的,解决那些人自然是小菜一碟,想来很快就能离开。
这样想来,皇上也只是为了给逸王殿下安一桩功劳,好让他能够真正的参与朝廷。皇上对逸王殿下是真的好,可据说以前皇上宠爱逸王正是因为逸王无欲无求的心,不知等他也开始参政,皇上还能否和以前一样。
姜彧回到房间的时候,楚意之已经睡着了,安静的躺在床上,睫毛蝶翼一般盖在眼上,安静下来的她就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可她平坦的肚子里已经为他孕育了一个生命。白苏方要给他行礼就被姜彧拦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白苏便悄声出了房间。
姜彧看着她,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突然就蹙起了眉头,似不舒服,又很快舒展。他将手附在他因踢开被子而露出来的小腹上,轻吻上了她的脸颊。楚意之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被他的动作闹醒了,她的眼睛还没有聚焦,只模糊地感觉是他,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姜彧。”才又睡去。
姜彧无奈,被她温声细语的两个字撩拨得难以安睡,而罪魁祸首却在他怀里睡得安稳,还时不时就着他的身子蹭两下。
夜里,风从门缝中袭进,将灯火吹得忽明忽灭,像蛇吐出的信子,在牙尖上淬着毒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人咬伤。
少有的几间房间的灯并没有熄,白天还一副谄媚阿谀的钱忠换了个人一般,全然不见白天时的切切诺诺。此时的他正面目严肃地与下属商谈着什么。
只听见那个叫樊毅的声音:“大人,我们真的要任由他们在这里呆这么久吗?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我怎么会不知道,周也他们简直太猖狂了,我也没有办法,将朝廷的人招了来,现下只能静观其变了。”钱忠道,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现在的表情严肃到让人忘记了他肥腻的身子,在眉峰间竟能看出一丝硬朗之气来。
“可他们明天就要去西寨了,要是没有察觉还好,可就怕万一。”
樊毅显然是没有注意到钱忠此时的心情,他本来就已经足够焦躁的,这一句话更是直接将钱忠的火点着了:“净说些废话,我也知道那个地方不安全,你明天且看情况,若是有任何变化,就给他们施点绊子。”钱忠笑得奸诈,将嘴附在了樊毅耳边,悄声嘱咐他。
“对了,你去打听下今天在逸王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注意着点,不要打草惊蛇。”钱忠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又道,瞳孔向内缩了缩,带着方才没有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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