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此时安静异常。
“姜彧,你可知罪?”皇上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周围的温度更是低了几度。
“儿臣不知犯了何错,让父皇如此生气?”唯有姜彧这个当事人却还算淡定,走上前去,冷静问道。
“右相之前私会的李大人竟然还私下里见过你?”皇上端详着姜彧的表情,若是他出现一丝惶恐,或是撒谎,他当下就会以重罪将姜彧拿下。
他对自己的儿子是有着喜爱的,可是若是涉及上了结党营私的大罪,他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不例外。
“回父皇,儿臣是见过李大人,不过是因为之前见到他与右相的见面,父皇知道,右相是儿臣的岳父,儿臣自然不愿见他酿下大错。当日我们没有私下在各自府邸见面,就是怕被人误会。见面之后,李大人向儿臣解释了他们二人见面的原由,儿臣以为说得有理,但还是提醒了他一番。”姜彧解释得从善如流,没有一点害怕之意,像是证明自己君子坦荡荡一般。
“不想,这样一桩旧事竟被那个听墙缝的人提了出来,还说到了父皇这里,烦扰了父皇,当真是儿臣的罪过。”姜彧坦然认错,跪下向皇上谢罪,说的罪却不是被告的。
皇上听了姜彧这一番解释,才放下了心来,右相的女儿嫁给了姜彧,要想他们之间丝毫没有情意是不可能的,姜彧将这份情意坦白到了众人面前,可见他心中未藏私:“果真如此?”
“回父皇,千真万确。”
“你先起来吧。”皇上的目光再次变得和善。
只是事情还没有完,皇上将手中的折子一把扔下,仿佛方才的和善都是假象一般,随着他的动作破灭。
“那这些,又如何解释?”
那些散落的折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姜彧如何与李周吴私自往来,又有楚意之之前去了醉仙楼的事情的记录,那日正好李周吴也是。
这是借着这件事情威胁自己?
若是他去,不过就是与李周吴讨论关于右相的事情,可若是楚意之去,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这上面倒是挑得好,只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楚意之,却没有写和她一同去的祁照临以及姜奂。
若是自己认了,至多不过是被皇上责骂一顿,可若是楚意之,她却不知道会被怎样诋毁。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身为皇子,私下与朝中官员见面已属大罪,可四弟如此为父皇,为我大苏江山着想,又深得父皇宠爱,自然是不会做下这等蠢事,不会犯下结党营私的大罪,他定然是有自己不得已的道理。”希王一番话说得皇上原本已经生有怀疑的心更是有了怒火。
“回父皇,确是儿臣。”姜彧道,“儿臣早已经知道李大人同右相有些关联,只是具体怎么样,儿臣担心,不愿他二人勾结,为祸我大苏江山。父皇知道,儿臣一向不喜这些闲事,可若事关我北苏社稷,儿臣逼不得已而为之。”
他说得诚恳,皇上自小将他看到大,也知道他没有什么野心,只是如今是已经发生,而且他也已经生了怒火,自然是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于是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般不爱这些闲事,那朕就你的官职,今后朝中的事情,逸王便不须再管了,你且回去做你的富贵闲人。”
“谢父皇。”姜彧面色没有变化,像领一道寻常的旨意一般,将这旨意带了下去。
皇上见他果真是没有恼意也没有悔意,这般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惹恼了皇上,于是更气道:“今后没有朕的旨意,你便不必再进皇宫。”
“儿臣领旨谢恩。”姜彧像是和皇上对上了一般,依旧一派的淡定。
皇上已经被他气得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只怕姜彧再说什么,他便再也没有一点当父皇的心了。姜彧,是他从小对他太过纵容了,才让他觉得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他都不会怪罪于他。
皇上确实是怕自己的儿子都惦记着自己的宝座,可要是自己的儿子丝毫不在意,皇上心里也不会有多么好受。姜彧对他,就是如此。
姜彧临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希王,方才他的火上浇油倒真是做得利落,也做得足够蠢。
他一向明白希王惦记着自己所受的荣宠,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到这一步,太沉不住气了。
真是不知道要是慧妃知道他的儿子今早在大殿上的所为,会不会被气得呕血,忍气吞声这么久,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却被人这样陷害一遭。
姜彧冷冷一笑,不动声色地回去了。
楚意之听说了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心急万分。
姜彧自己却悠闲得紧,将楚意之揽在怀里:“这些日子,我就只能好好地在府里面陪你了。”
“什么陪我,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陷害!”楚意之见姜彧没有分毫的着急,竟然还这样,自然要为他忧心。
“你且莫要着急,不过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过好在父皇相信我,所以这已经是轻罚了。”姜彧这才认真想楚意之解释,“只是因为有之前右相的事情,加上这次,他自然得象征地将我罚上一罚,方能服众。”
“可我怎么听说,你是直接在大殿上将皇上气得火冒三丈,这才得了罚?”楚意之狐疑道,明显是觉得姜彧是在安慰自己,事实一定没有他解释的这么简单。
“果然瞒不过你,自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右相事后,一定会有许多人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甚至连我这逸王府里面的帐,也不知道都被多少人查过了。未免被人揪着不放,我自然要自己聪明些,提前将自己在这些事情中择出来。”
楚意之立即就明白了姜彧的意思,顺着他的思路道:“也就是说,就算是现在确实查出了你的帐有问题,那人也不敢向皇上那里报,因为你现在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皇上只会觉得那人别有用心。”
“不错。”姜彧就知道她会明白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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