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蓝，我觉得我应该要去见见她了。”楚意之突然道。
“小姐。”半蓝是想要劝阻楚意之的，“淑妃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相信曾经那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妹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姐，您如今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您肚子中的皇子想想啊！”半蓝极力劝道，“那个淑妃不择手段，即便她曾经是小姐的妹妹，现在也早已经不是了。”
“可是……”
“小姐，您还不知道，皇贵妃已经死了。”
“什么？”楚意之惊讶问道，脸原本想要往外走的步子都慢了下来。
“奴婢一直怕小姐难过，就没有告诉小姐，是自尽的，可谁也明白到底是谁害死的。”
“是啊，她还真是对我好，没有当面来告诉我她的残忍。”楚意之低语道，她已经重新坐回了床上。
“这个月的炭火已经用完了，加上前些日子小元子送来的一些，还能勉强熬过几天，好在丞相他送来了些财物，可以撑得过这个月了。”半蓝突然道。
因为是冬季，所以外头也见不到太阳，屋内就更是昏沉了，半截似明似暗的蜡烛静静地耗着，火光时不时地忽闪一下，让整个屋内突然明亮，或是突然黑暗。
“你想要说什么？”楚意之问道，火光在她眼中忽灭，看得出的情绪，向火焰一般燃烧。
“半蓝是想说，小姐还放不下皇上吗？”半蓝直视着楚意之问道。
她们两个，既是主仆关系，也是姐妹关系。相处了这么久，只要一个眼神也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半蓝你知道吗？”楚意之看着那唯一一盏亮在室内的烛火，“这蜡烛虽然能够给屋内带来光亮，可它的火光也让我不安，我需要它，也怕它什么时候会突然燃起来，将这听郁离再次点燃。”
“这盏蜡烛已经是今冬最后一盏了。”半蓝解释道。
“把它熄了吧。”楚意之回道，“我也就寝了。”楚意之说着，已经拉起了被子，转身躺在床上。
“嗖”的一声，半蓝便将那烛火的火光打灭了，整个屋子彻底陷入了黑暗，唯有炉子那里有一点光亮。
夜里下了雪，不多，却将屋子照得有些明亮，半蓝伸出手接到了一片雪花，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如雪般的女子。
也不知道问月现在怎么样了，半蓝看着那片雪花：“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小姐回个信，不知道小姐还在担心着你吗？”
半蓝生气地将那片雪花攥紧在手中，雪花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
“半蓝你干什么呢？”祁照临突然出现问道，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半蓝对着一片雪花在发脾气。
“丞相什么时候来的？”半蓝忙问道，他不会已经来了很久吧，那自己方才的动作岂不是都让他看到了，半蓝暗暗在心中心虚。
“刚来不及。”祁照临笑着道。
半蓝方才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继续道：“不过你方才的动作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和一片雪花置气呢？”
半蓝心中大囧，看着祁照临：“你不是应该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宫门关了，我回不去了，所以就又来了。”祁照临言简意赅解释道。
“噢，那你晚上住在哪里？这大冬天的，外面住一宿会死人的。”半蓝想当然地道，以她短暂地在宫中居住的经验，宫中虽然好，可若是在屋外，还是深冬，那活下来也是奇迹。
祁照临的脸立即便黑了：“为什么我不出宫就一定要住在外面？还有，不是有你吗，你会收留我的不是吗？”
“这可是听郁离，是皇妃住所，留下你在这里对小姐的名声有损，虽然说小姐如今已经不在乎皇上那个负心汉怎么想了，可还是要为小姐顾忌一些的。”
祁照临见她这义正言辞的样子，不由得想要出声逗她一逗：“那你呢？若是在你的房中住上一宿，就对你家小姐没有损了吧。”
“这个怎么行，宫女也是有宫规要遵守的。”半蓝继续严肃道。
祁照临一脸黑线，她方才一本正经地骂皇上，好像宫规也是不允许的吧！祁照临幽怨地看向半蓝：“那要是传了出去，本公子……本丞相娶你怎么样？”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得意，想他堂堂祁家大公子，如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对一个丫鬟用“娶”字，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吧，更不必提他的风流倜傥、英俊迷人。
谁知半蓝却是看着他一脸的“这个丞相可能有病”。
只听半蓝清了清嗓子，用力地将嘴角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用她几十年没有用过的柔媚声音道：“医者不自医，丞相您脑子有病奴婢是不会说出去的。”
祁照临脸彻底绿了，对是绿，黑里透绿的那种绿！
“你这说话的本事可是一点都不输你家小姐。”祁照临想起了以前被楚意之各种损。
“身为小姐的丫鬟，半蓝自然耳濡目染，在嘴上功夫上不会有一丝懈怠的。”半蓝继续笑道。
“我虽然出不了宫了，可还是有专门的住处的，自然不会没眼力见儿的来这里找住处的。”祁照临这才解释道，“只是一会儿要去总管那报备就是了。”
“嗯。”半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就那么比不过张正，你一个小小丫鬟也这样嫌弃我？”祁照临突然问道。
半蓝给了祁照临一个“你以为呢？”的表情，让祁照临彻底不高兴了：“我哪里比不过他了，论温柔体贴，论甜言蜜语，论风流倜傥，论姿色，他那一点比得过我？”
半蓝一口空气卡在喉咙处：“咳咳咳！丞相，你说的这些，张将军他确实比不过你，你赢了。”
“就是嘛。”祁照临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某一日，半蓝认真地想了这个问题，论容貌，两人应该说是不相上下的，毕竟是不同风格的。论家事，也都是世家名门，只是一文一武。再论起性格，一个风流外向，一个沉稳内敛，果然是不相上下。
那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张正，却对祁照临那样嫌弃呢？
一定是因为同性相斥，半蓝在心中这样对自己道，她与祁照临的性子其实是有些相像的，所以他才那样烦祁照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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