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属吏加上几位御医,十多人,此时早已将屋子填满了,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张奉,心中莫名的有个惊恐的念头缓缓升起。
而张奉在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便早已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当下,露出那自以为很是春风和煦的迷人微笑。
“唔,我今日还有事,便不当值了!诸位辛苦!”说着便拱着手缓缓退后,然而正在转身离去之际。
却听到人群之后,传来急吼吼的声音:“诸位同僚,老夫以为,我太医苑应当遭了贼,此刻需速速通知宫廷卫!”
杨寂说了半天,见众人也不回应,于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将过去,当时短暂愣神,随即猛然爆喝。
“张奉!站住!”说着当即健步如飞就追了出去。
此刻已然走到公府门口的张奉,怎敢回首,闷着头,不回头的往前走!
见此情形杨寂心中更是确定,顿时,竟爆发出一百米冲刺的速度,瞬间赶了上去,一把抓住杨奉的肩领,怒声道。
“张医令,给老夫一个交代!”
此刻已然被活捉的杨奉只得苦着脸,缓缓转过身,轻声道:“杨太医,诸多同僚在场,给点面子!”
“哼!”杨寂闻言似乎也觉得稍微不妥,随即松开手哼哧道:“医令大人若不将此事解释清楚,老夫定将如实禀明少府卿!”
“额,杨老宽心,奉定将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吹胡子瞪眼的瞪了一眼讪讪的张奉,杨寂转身便回了阁署,杨奉也跟了过去。
等到再次回到官署之时,张奉竟恍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自然道:“些许小事,诸位且宽心,收拾一下,照常当值,吾与杨老商议一下。”
随即,笑呵呵的跟着杨寂进了阁署。
看着杨寂或是因为生气而胀红的满是皱纹的面色,张奉心思急转,小心斟酌,时下也不说话,伺机而动。
然而杨寂见张奉半天不开口,本一直目视前方的双眸,也稍微一瞥,张奉抓住时机连忙道。
“奉且问杨老,吾等行医之人,是否已拯救天下生民为己任?”
“是又如何?”顿了一会,杨寂闷声不答反问道。
“善!”听到杨寂上钩了,张奉继续引诱:“若时下有一事,仅需吾等牺牲些许身外之物,即可惠及天下生民,杨老当会如何?”
“倘若果真如此,老夫定当义不容辞!”杨寂想了想回答道,随即又似想透什么,斜睨了张奉一眼,瓮声道:“可若将老夫之物胡乱挥霍,哼哼,宁死不从!”
“嘿!这老头!”顿时张奉脖颈,眼眸一瞪,深吸一口气,这是存心想抬杠是吧!
“若是杨老如此觉悟,奉实不敢苟同!凡事皆有轻重缓急,正所谓…”
……
一个时辰之后,阁署的门缓缓打开了,张奉在杨寂满面春风的笑颜下,被恭送出来了!
惹得前宅一直默默偷窥局势的众人,包括早已归来的黄安,也是满面惊叹:张医令好手段呐!
当下,黄安见张奉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连忙很狗腿的屁颠屁颠凑了过去,迎接他的却是张奉的飞来一脚!
“汝早就知晓,为何不提醒与我?”瞪着尴尬的黄安,张奉摸摸肚子苦着脸道:“速去替我弄些吃食,饿死我了!”
太医苑前庭,绿荫竹亭下
杨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心里怒怼着杨寂,老东西,人老成精的货。
按正常杨寂的性格,即使张奉从三皇五帝论至两汉儒学,嘴皮子都磨破了,老头子愣是不会服一个字,瞪着铜铃眼不支声!
最终,杨奉实在无能为力,只得祭出法宝,深思熟虑之后,把后世的医学搬了出来,顿时间老头子两眼放光,一眨不眨的盯的张奉只掉鸡皮疙瘩。
接着可想而知,又是半个时辰,直到杨寂看张奉实在又累又饿,才心有不甘的将他放出来!
时下,郁闷的啃着手中的干粮,张奉无精打采的眯着眼眸,不时的骂上两句老狐狸,才能稍稍平复。
突然间,传来一阵呼喊:“张医令,大喜啊!大喜!”
“大喜你妹啊!”闻言,张奉十分不爽的骂道!
“啊!不是我妹!奴婢哪有那种福气!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说着一张熟悉的白脸凑了过来。
“嗯?”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眸,张奉来嘴里的食物都没来的咽下,就扭头对着黄浩,一阵狂喷:“唔唔..唔唔唔..”
看着张奉情绪激动的模样,黄浩也是嬉笑颜颜,弓着身子高兴道:“张医令,此番可是才子配佳人,羡煞旁人?”
闻言,张奉猛地一怔,也顾不及下咽,一口将食物吐了出来,连声道:“怎么会这样?谁说的?”
“呵呵、这还用说自然是张公的意思!”黄浩也是笑呵呵的回答道。
“嗯?”当下,张奉连忙摇头,紧声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此事因何而起?”
“唔!具体因何奴婢倒不甚明了,只晓昨夜张公遣贴身小黄门去了一趟长秋宫,今日便让奴婢前来传命了!”黄浩回忆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听到此处,张奉的眉梢也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深沉着眉头,张奉隐隐感觉到不妥。
缕清前后关系,张奉已然意识到应当是自己的疏漏,造成张让迅速的推自己向皇后靠拢。
沿着这条线,张奉需要理清,到底何皇后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使得张让唯恐自己能力不足,还要压上他这个筹码。
大将军、皇子刘辨、未来帝国真正的掌舵者,而眼下朝堂由于刘宏的平衡,宦官与外戚,还并未曾达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难道张让想让自己与外戚搞好关系,为自己以后留下退路?张奉不断地猜测着。
南宫、嘉德殿
宽敞明亮的大殿,此刻竟显得空荡荡的,富丽堂皇的殿内,竟是寂静无声,只是偶尔传出的咳嗽之声,才证明这里是有人。
“阿父,事情与皇后通禀了吗?”
“回陛下,老奴都说了,只是…”张让面色有些难堪的纠结着。
“没有可是,朕既然说了替张爱卿张罗,就一定不会食言!”接着又是咳嗽几声,才继续说道:“况且朕也不想辜负阿父!”
“老奴叩谢陛下隆恩,永生难忘!只是万望陛下以龙体为重,顽劣之子,不堪记挂!”
“呵呵。”刘宏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张奉,“阿父,起身吧!”
“诺!”张让闻言,缓缓的爬了起来,只是眉间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仿佛证明着他心中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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