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接管了南宫的防务之后,原本混乱的皇宫也渐渐趋于平静了,黄忠在袁绍走了后,也入长乐宫请旨了。
如今天子不在,一切的指令尽皆出自何太后之手,虽然黄忠手握兵权,但还是要取得合法认可的,顺道将何小妹安置在长乐宫。
眼下南宫稳定,想来长乐宫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南宫青琐门外,数千身披甲胄的并州汉子,在自家将领的率领下,默默的矗立在宫门前。
看着眼前早已被清理干净的青琐街,虽然看不见尸山血海,但通过丝缕偶尔飘起的青烟,丁原依旧可以想像方才战斗的惨烈。
挺直腰背,单手提着剑柄,丁原瞧着面前的守宫士卒,沉声道:“吾乃执金吾丁原,要接受南宫防卫!”
“没有调令恕卑下等难以从命!”守宫的军候也是羽林军中的老卒,虽然丁原身后的军士看起来悍勇,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绝了。
“嗯?”话音落下,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却是丁原身后持戟贯甲的吕布释放出来。
拱着手硬着头皮,就在军候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稳重之言:“建阳公,不得太后懿旨,这南宫怕是忠等难以放行!”
抬眼瞧了瞧稳步走来的黄忠,见其面色淡然自若,丁原亦是微微诧异,同样身后得吕布也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在下,羽林右监黄忠。”
随着黄忠的自报家门,丁原也知晓,此汉子就是眼下羽林军的掌权人,南阳黄忠。
“哈哈,久闻汉升之名,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
“建阳公谬赞,忠一介武夫,奉旨行事罢了。”
“好!恪尽职守,老夫欣赏。”微笑着捋了捋胡须,丁原笑道:“如今宫内情况如何?不知陛下安然无恙否?”
情知不宜逼迫过甚,丁原缓和着语气,很是熟络的同黄忠说着话。
“建阳公,陛下天威佑之自然无恙!”拱了拱手,黄忠补充道:“如今南宫方定,建阳公还是早些将兵卒撤离为好,免得惹人非议!”
眯眼细细打量了一下黄忠,丁原有些出不准黄忠话里的真伪,“唔!老夫心忧陛下,失态了!”
说完也只得领着兵马掉头而去,人群中吕布有些诧异道:“义父以为那黄忠所言当真?”
“当不当真,我等也不能在宫中放肆,倘若依旧混乱我等尚可浑水摸鱼,如今为时已晚!”
“那义父当如何行之?”
凝眸稍微思量了一下,丁原道:“令人前往洛阳四门打探,今日可有出城者!”
“诺!”吕布闻言,顿时眼眸一亮,拱手而去。
没有同吕布一样纠结,此时的丁原却是面色忧虑,面色凝重喃喃道:“此时何进身死,恐怕往后我并州军难以自处了!”
幽幽的瞧着并州军撤离,黄忠时下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张奉领着上军别部说是去迎驾了,袁绍也是果断的出城了,如今这丁原由手握重兵,各股势力犬牙交错,一时间洛阳城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赵瑾领着麾下的上军别部随着张奉身后,急速的向洛阳城北而去,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从益州回来却不想帝都已然有此大变。
先帝驾崩,蹇硕身死,如今刚接手西园的何进也被宦官谋杀,自己这上军别部仿佛一个扫把星一样,跟谁谁死!
默然的回首瞧了军伍中的四百板楯蛮,赵瑾面色凝重,征服益州板楯蛮自己是胜了,但那也是依照张奉的意见,同化招抚而成,平定的板楯蛮自然也成了其别部主力。
如今诸事不顺,赵瑾隐隐有些归咎板楯蛮的意思了。
瞧着赵瑾一脸的神伤,张奉不由轻声问道:“赵司马,缘何如此苦闷?”
“无妨!瑾只感叹世事无常罢了!”
“唔!”扭头瞧了一眼赵瑾的军队,张奉面色疑惑的询问道:“奉,观赵司马军中似有陌生面孔,莫不是乃益州板楯蛮?”
“正是!”哭着脸,赵瑾继续道:“别部归来后,洛阳便诸事频起,瑾恐怕蛮人招灾!”
闻言,张奉满面愕然,瞧着赵瑾似是笃定的神情,心中不由震惊,时人竟是如此迷信!
深吸一口气,张奉温声道:“赵司马,切莫胡思乱想,板楯蛮亦乃大汉子民,只生活习性不同罢了,却没有其他差异!”
伸手拍了拍赵瑾的肩膀,张奉朗然道:“赵司马宽心,此次迎圣架回宫,奉必定为你请功!”
“多谢敬承!”
微笑的朝着赵瑾拱了拱手,张奉时下心中亦是舒畅,如今,自己是第一个知晓刘辨在北邙山的,而且第一个过来,按照时间的差距,自己应当会赶在董卓之前将刘辨接回宫中的。
北邙山北部农舍
洛阳宫内流窜出来的宫女、仆役们早已遍布在北邙山的每一个角落,北邙山,自古便是那些归隐的名士隐居的地方。
这些名士说来也有趣得紧,横眉瞪眼的说再不出士,又大张旗鼓的隐居在北邙山,可是你隐居的远一点就算了,偏偏就隐居在洛阳北边的北邙山脚下,天子出个城都能碰见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隐于市?
终究是久经宦海的人物,张让、段珪也有自己的死忠追随者,带着天子与陈留王,在中小黄门的拥簇下一路向北邙山逃了去。分军士追杀了出来,纵横崎岖的山路间,一同护送的宦官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幽幽的绕过一道土坡,张让领着二人连忙躲了下来,情知人多不易躲避,段珪当机立断,率领剩余黄门向着反向吸引追兵而去。
当时南宫混乱,自然也有部
坐于密丛中,张让小心翼翼的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轻声道:“陛下,稍稍歇息等片!”
“嗯!”刘辨没多言,顺着一个磐石坐了下来,良久忽然看了眼张让,兀自幽幽说道:“张公,大将军死了?”
深深的看了眼刘辨,张让沉吟了许久,最终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刘协的声音却陡然响起:“那谁来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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