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对于儒袍文士的到来没有半点吃惊,虽然他尚且不认识来者何人,但第一眼瞧见此人的时候,他便心中有了数。
默默的盘算着心中的小九九,此时,中年文士也已经来到吕布的跟前,面带礼貌的微笑,拱手作揖道:“吕中郎将,此处乃南宫苍龙门,若是擅动刀兵,怕是对太尉影响颇大!”
瞧见来人如此礼貌,吕布也没有托大,恭敬的拱了拱手,回礼道:“先生,并非布不顾全大局,而是那张奉欺人太甚!”
吕布恨恨的说着,瞧他的模样,恐怕是对张奉恨到心眼里去了!
当下,文士闻言,微微一笑,摆摆手轻松说道:“中郎将放心,儒必予你一个妥善的结果!”
吕布瞧着李儒那含笑若隐的脸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这个董卓身边的首席谋士,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吕布觉得,能够让那么多西凉莽夫敬畏的文士,定是有非同一般的本事。
时下,吕布拱了拱手,回礼道:“既然文优先生如此言,布便不再多言!”
随后挺直腰背,吕布眯着眼细细的盯了眼张奉,继而大手一挥,朗声道:“撤!”
紧接着,数百陷阵营军士在高顺的带领下,随着吕布缓缓的退出了苍龙门大街。
默默的瞧着渐渐远去的吕布众人,张奉扭头幽幽的盯着前方的文士,看了许久,方才缓缓排开众人,负着手,踱步出列,眯着眼自己打量着此人。
而对方时下,也是单手轻抚胡须,面带微笑,瞳眸深邃,不紧不慢的端详起张奉来了。
“李儒?”眯着眼,张奉轻声出言问道。
“正是鄙人,可是张中郎将当面!”李儒轻轻一笑,躬身作揖拱手,礼貌的回复道。
见李儒如此恭敬有礼,张奉当下也回了一礼,漠然回复,“护匈奴中郎将,张奉、张敬承!”
“呵呵!果然一表人才!”不住地点头,仔细的端详张奉,李儒出言赞许道。
“呵!多谢!”再次拱手,张奉直截了当道:“奉以为文优先生不会仅为了赞扬在下几句而来吧?”
“哈!青年才俊,年少有为!一时兴起,多赞扬了几句!儒此次前来自然是有要事同张中郎将商议!”
轻抚胡须,李儒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极其淡然,完全没有丝毫的顾虑、疑惑。
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状态,让张奉感到很是压抑,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开始不断发问,意图打破这种局面,然而李儒的状态着实太强大了。
“先生有何想法,但言无妨!”
闻听张奉的回答,李儒微笑的点点头,随后悠然的扫视了张奉身后众人一眼,见状,张奉自是出言道。
“此皆乃奉之亲随,但言无妨!”
抬眼瞥了眼张奉,李儒并不作答,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等着张奉表态。
幽幽的停顿对视了数息,张奉扭头吩咐道:“汉升,带领弟兄们继续回防。老典,退到宫门处等我!”
见众人皆以走开,张奉冷然开口:“先生,可以说了吗?”
“当然!”闻言李儒拱手一揖,微笑道:“张中郎将,既然邀儒千里,想必知晓如今董太尉所需为何?又不知中郎将诚意几何?”
“呵。爽快!”张奉讪然一笑,说道:“董太尉如今尽掌洛阳兵权,某与这皇宫之中负隅顽抗也是无意!却不知董太尉意欲何为?”
“掌朝廷内外,匡扶大汉天下!”
“嚯!鸿鹄之志!”张奉瞧着李儒肃穆的模样,不由的回道,心中却是为其可悲,或许眼下的西凉军都是这般想法,包括董卓本人,但当他一旦尝到权力这滋味之时,就会沉迷其中永远无法自拔了!
“既然如此!奉也不与先生推诿,奉要官要名要地,还要手握兵权!”
“只要张中郎将能够交出皇宫,太尉自然许以高官厚禄,并且允许你带走麾下兵马!”
“很好!”见李儒回答的诚恳,张奉也感受到几分诚意,继而说道:“方才只是小题,接下来一条是必要条件!”
“何事?”闻言,李儒眉头微微轻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拱了拱手,张奉冷静述说道:“众所周知,拙荆与太后乃是姊妹,而大将军与车骑将军皆已然殁于兵乱,是以,拙荆心痛非常,前往嘱托某照顾好其唯一亲人!”
瞬间,李儒眼眸一眯,冷声道:“中郎将,此言何意?”
“无他!”轻轻一笑,张奉兀自道:“何太后与刘辨皆需随某出城!”
“痴人说梦!”李儒当即面色薄怒,呵斥起来,自己前来与其谈判,就是为了夺得天子的控制权,倘若让他带走天子,又有何意?
接着便欲斥责的李儒陡然面色一边,再次回味张奉的话,说的是刘辨而并非天子!
随即眼眸圆睁,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李儒赫然盯着张奉看了许久。
而此刻张奉却是面色淡然,嘴角微笑,好似看出李儒心中所想,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见此李儒眼中却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张奉表情淡漠看着他等待着继续的谈话。
………
苍龙门外的种种,深处宫中的天子刘辨自然是不知晓,其实他经过张奉与荀攸的洗脑之后,已然没有了原先的固执了,对于皇位这种事情,他似乎也陡然间看淡了许多。
行走在南宫青石铺叠而成的小道上,两侧的绿植在偶尔的轻风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协同着他的脚步,自有一番韵味。
独自行到了一处宫廷别苑前,守门的小黄门,见天子驾临,当下大惊,张嘴便要高声颂禀。轻轻伸手打断了小黄门的动作,今日他撇开荀攸以及随身侍从,独自一人来到这间宅院,就是想好好的去面对那个当初让他失神落魄的人。
微微一笑,刘辨轻声问道:“陈留王可在殿中?”
见小黄门惶恐的点了点头,刘辨也不多言,抖了抖衣袖,迈步朝着里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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