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回来了。”
“我的宝贝伽儿回来了啊~”
一个妇人小跑过来,将伽兹搂在了怀里,细长的五指不断的抚摸着伽兹乌黑的头发。
一头有些暗淡的金发直到腰际,从妇人的两边的头发缝隙间,两只尖长的耳朵露出,一看便是精灵无疑。
这便是伽兹的母亲,琉丝莉娅。
伽兹放下了手上的篮子,一只手抚摸着母亲的脊背,虽然母亲今年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但是这些年的劳作和患病,身体也变得越发憔悴,眼角便也似乎能看见一些皱纹的影子了。
“今天在公会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琉丝莉娅的手抚摸着伽兹的脸颊,柔声道。
伽兹笑着摇了摇头,提起了手中的篮子,道“茉莉姐姐拿了些羊肉过来,说是给妈妈您补补身子。”
琉丝莉娅松开了手,站后了一步,如同宝石一般的金色瞳眸在晶石灯的光芒下闪烁着光芒,没有话语只是歪了歪头,微微一笑。
伽兹脱去靴子,将食物放进了厨房的桌子上,又将九枚银币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走过一间房间时,便可以看见房间里的地上堆满了布匹,都是一些粗加工的原料,房间里的桌子上还有着一些折叠在一起的皮革。
“这两天也就做了这些,等妈妈把地上的弄完在拿去尼克家去,茉莉家的钱也差不多能还清了。”蕾米莉娅道。
伽兹点了点头,走到了厨房里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围裙,围在了腰间,掀开篮子上的白布,除了两大块包好的羊肉外,还有一些水果和烤制的羊肉,伽兹怔了一怔,又叹了口气便在灶台前忙活了起来。
伽兹的母亲琉丝莉娅是精灵族,以前,听父亲说,母亲是一位来自北方的大森林来的吟游诗人,一直到达莱尔为止,母亲似乎游历过很多地方,故事讲的是比父亲要好得多的,伽兹的父亲是个猎人而且是整个达莱尔最好的猎人,若不是荒废了修炼,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游侠大人,父亲的年龄上比母亲大上了好几岁,母亲她总是说,自己刚来到达莱尔时,父亲那是还是十分年轻的,长相也是达莱尔最为出众的年轻人,看见自己唱歌的样子,便被迷得神魂颠倒,从森林里不断的打来猎物,以及野菜,偷偷的放在自己住的旅店的门口,软磨硬泡下,自己最终还是喜欢上了他,由于本来穷人家就没什么大脾气,婚后的生活还是十分和睦的。
然而精灵族是不允许与其他物种结合的,一旦如此便再也不能回到森林中去了。
伽兹还有一个哥哥,叫伽纳,大概比伽兹大上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早些年哥哥就死了,死在了迷宫里,连尸骨都没办法找到,得到消息后,母亲也跟着病倒了,父亲则是向镇子里的几个朋友借了许多的钱,但是达莱尔没有一个牧师治的好母亲,钱也都花在了请各个牧师来的费用,一些奇怪的药材将原本天生丽质的母亲灌成了黄脸婆一般,后来父亲也绝望了,原本辛福的小家庭也变了味道...
三年前...
嗙!
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野已经变成了血色,只能看见餐厅木地板上的玻璃渣子,微弱的晶石灯忽明忽暗,走道上一片漆黑,嘴巴里只能不断的发出抽泣的声音,耳朵只能听见母亲微弱的哭喊声,以及父亲的咆哮,但...咆哮似乎只是针对着自己而已...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父亲也停下了咆哮。
咚!
餐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一阵冷风透过窗缝吹进了伽兹的衣服里,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用手裹紧衣服了,而且他的身上本就没有多少衣服,只有一件破烂的单薄布衣,包裹在柔弱的身体上。
啪嗒!啪嗒!啪嗒!...
窗户被风吹开了,不断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点点银白飘进漆黑的廊道,原本今夜是看不见什么亮光的,但是...似乎是巧合一般,昏暗的月光在雪面的反射下挥洒出大片银白,被风吹进来的雪花掉落在地,化作点点水渍,很快便结成了冰晶,月光透过窗框洒向了木质的地板,地板上的冰晶闪烁着如同星光一般的景象。
伽兹呆滞的看着,好美...他这么想着。
晶石灯的光芒突然熄灭,伽兹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一股暖意渐渐代替了原本身体上刺痛的感觉。
伽兹笑了笑,啊~我要...死了?...虽然对不起妈妈...但是...
...太好了...
这时,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传入伽兹的脑海,醒来吧...孩子...
随后一声冷哼,让伽兹的神志瞬间迷离。
伽兹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飘了起来,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但是后来这句话并没让伽兹回忆起来。
那时的伽兹也就九岁的年龄。
三日后。
“托里爷爷他已经没事了对吧?”
女孩的声音穿进了伽兹的耳朵里,声音中满是焦急。
“茉莉小姐,他的身体很帮,简直好的出奇!除了头上的伤口以及一些不太碍事的体外伤其他的基本已经好了。”老牧师微笑道。
我...没死?
伽兹猛然睁开眼睛,泪水从眼眶夺出,犹豫嗓子的干涩,嘶哑的哽咽声弱弱的响起。
见到这一幕茉莉也是抹去脸上的泪珠笑道“没事了,伽兹,托里爷爷已经说没事了。”
但是伽兹的眼中却是失去了光芒,今晚...可能要睡在阁楼上了...
见到这浑浊的目光,名为托里的老牧师也是暗自摇头,叹了口气,苦了这孩子啊...
母亲病倒之后,伽兹过的算是非人的生活,热饭是从未有过的,如果运气好或许是可以回到自己的阁楼上睡上一觉,但...这是运气好的时候,往往睡着时,突然间便被那人胡乱踢上两脚,揪着头发扔到了地上。
所以伽兹是希望睡在外面的街道上的,但是已经下雪了啊...
“伽兹你听我说...”
伽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天花板。
“你爸爸...”茉莉顿了顿,大吸了口气随后说道“那个人,死了...”
伽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那个人,他...他死了?
在托里爷爷的解释下,伽兹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打完伽兹的那晚上,那人拿着酒瓶走出了门去,天气寒冷,那人满是醉意的倒在了街道上,冻死在了外头,第二天邻居找上门来看见已经遍体鳞伤的伽兹才急忙的送到了教堂去,又去找了与伽兹的哥哥伽纳有婚约的茉莉照看已经奄奄一息的琉丝莉娅。
茉莉带着伽兹回到了家里,伽兹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眼角里闪烁着泪光,琉丝莉娅侧过头对着伽兹微微一笑,不时还咳嗽几声,伽兹便扑倒了妈妈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下午。
伽兹硬着头皮,在茉莉姐的陪同下收拾好尸体,往教堂一送,给了十来枚银币,办了个小葬礼,便算是过去了,当时,自己是恨着父亲的,打骂完自己,丢下母亲一走了之,回到了家里,便说着自己可以照顾好母亲,过了几天,身体也回复了过来,一大早便往迷宫跑去,没过多久母亲的病便好了起来,气色也跟着好了一些,只是身体却没以前那么好了,是不是可能会得些小病。
说起来也是可笑,镇子里头有些人甚至还说是母亲给这个家带来了厄运,要将精灵赶出去,随后在镇长的镇压下,这种事情便没在发生。
炊烟升起,不一会儿,伽兹便端着羊肉汤和一盘子烤肉放上了桌,琉丝莉娅则是端上来已经热好了的面包,落座在伽兹的对面。
饭前,琉丝莉娅是要祷告的,照蕾米莉娅的说法,一切食物都是来自森林女神的恩赐,所以一家人便有了饭前祷告的习惯。
伽兹喝了一口肉汤,望着母亲说道“再过些日子,学士的考核差不多就要开始了,我想去试试。”
琉丝莉娅一只手撩着头发,一只手拿着汤匙优雅的喝着肉汤,听见伽兹的话便拿起桌边的手帕擦了擦嘴,柔声道“伽儿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琉丝莉娅自伽纳死后便称呼伽兹为伽儿,也许是一些寄托吧...
晚饭后,伽兹便于母亲一起收拾好了餐具,坐在母亲的床头上和他讲述了今天在公会中看到的有趣事情,当然这都是伽兹出迷宫后,问公会中与伽兹有些熟络的大姐姐得来的。
现在的现状就是这样,弄些廉价的纺织品,一批大概卖个十来个银币不成问题,在公会工作一天不过就是两三枚银币的工钱,去迷宫中冒冒险收益肯定是要好上许多的,但是风险也是可想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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