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唬住她娘一时,见她娘老老实实离开,李兰花终于松了口气,进去替林子彦和纪尝捧了茶水出来,却见王里长乐呵呵地拿了封信走进来。这王里长在村里也算有头有脸,在镇上却不够看了,不过林子彦高中状元衣锦游街的时候,他在一旁瞧过热闹,至今记忆犹新。所以一见到林子彦,一张老脸更是笑成了盛开的菊花。
“哎呀!这位不是林家状元公子么?怎么突然大驾光临来了咱们虾子沟?能见到林公子,老夫真是三生有幸啊!”王里长自顾自热络地上前跟林子彦搭讪,心中却暗自猜测钟家跟林家的关系。
林子彦见状,并不十分上心,只轻轻嗯了一声,不积极也不至于冷淡。看了看王里长手中的书信:“王里长这是来给钟兄送信的?那便交给钟兄吧,别因我而耽搁了,我今日可是特地来谢钟兄救命之恩来的。”
李兰花并不清楚,他是如何知晓这位是村中里长的。只是他话里话外,不经意间在里长面前抬举了钟毅,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看着那封信,她心里也更踏实了,看来钟家和林家应该是有恩无怨的,否则林子彦没必要这么看得起钟家。
跟钟毅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钟毅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对待林子彦和纪尝的态度,不知不觉便少了三分谨慎,多了两分真诚。
好在里长是个识眼色的,看得出来此时并不是攀附的时候,而且那林子彦也不是他三言两句拍拍马屁能攀附得上的,往后若有事求到林府,少不了来麻烦钟毅就是。这么一想,便客客气气地告辞离去。
里长一走,钟毅正犹豫着该不该求林子彦救救他娘子,李兰花却是率先开了口:“林公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上回在镇上,看到我这额间的胎记时,说过的话?”
林子彦闻言,凝眸望着她额间未加遮掩的青色胎记,神情颇为复杂,似乎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才微微叹了口气道:“自然记得。李娘子是中了红颜劫之毒,才会呈现这块印记。”
望了钟毅一眼,顿了顿,又继续道:“此毒原是东柔秘药,我的祖父好医成痴,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识得此毒,我在祖父的札记里见过,所以才敢断言。”
这个来历什么的,李兰花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反正之前的秦大夫也这么说过,她连大华国都没去过几个地方,对东柔更是鞭长莫及,知不知道都无甚区别。她只想确定一下,这毒会不会伤及性命,如此而已!
“那个……打断一下啊。”李兰花爽快地开口,一点也不避讳生死,“我就想问问,这毒除了让我变丑之外,还有什么危害?比如我还能活多久?平日里也没感觉到它的存在,若是害不了命,我也就懒得费心思解毒了。”
“嘿!你这性子够爽快,果然投我的脾气!”在一旁听着的纪尝,一个激动,便上来拍了拍李兰花的肩膀,颇有些拿李兰花当兄弟的意味。确实,在这位将军家的小公子眼里,从未有过儿女情长,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
他无所谓,可是有人很介意啊,下一秒,那只手就被钟毅卡擦一声拎开了,几乎给拧断了,痛得纪尝嗷嗷直叫,却没人理他。
林子彦的眉心只是悄悄一动,便开口解释:“此毒的危害自然不止于此,听说钟兄和李娘子成亲已有一载,却尚无子嗣?便是此毒伤了李娘子身子的缘故……”随即,面上又不由浮现出几丝疑虑,“按说中了此毒之人,一般是活不过及笄之年的,显然,李娘子又不在此列,终是子彦才疏学浅,暂未参透其中关节。”
听他这么一说,李兰花顿时觉得她脑门上,像是悬了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送她上西天的那种。她不由蹙眉扫了钟毅一眼,心想着,左右她是不能生育的了,若是钟毅和他娘执着于此,大不了她主动提出和离。可是,生死一事,捏在下毒者的手中这让她很是不快啊!
“林兄,还请你救我家娘子一命!若是能解了娘子身上的毒,钟毅愿当牛做马报答林兄!”李兰花正烦躁地揪着衣角,忽闻钟毅向林子彦深深行礼恳求,若不是林子彦拦的及时,他怕是要给林子彦跪下了。李兰花不由眼眶一热,这个呆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当真把她的命看得这般重?
林子彦与钟毅相对而立,摇了摇头,钟毅以为他是解不了毒,或是跟他祖父一样不肯插手。谁知,林子彦一脸凝重地道:“钟兄不必如此,子彦既习得医术,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要解此毒,我并无万全的把握,须得结合李娘子的脉象,回头跟祖父商议一套解毒之法。虽然此毒源自东柔国,却相传并无解药,所以不是子彦推脱,还请二位勿怪!”
说着,竟施了一礼,略表歉意,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李兰花当然相信他说的这些,而且她相信以林大状元的智商,定能保住她这条小命的!然而,钟毅闻言,却将俊挺的眉宇拧成了深深的沟壑。
“怎么?钟兄不信?”林子彦挑了挑眉,他原以为,以他的名声威望,说的话当有一字千钧的分量的。
钟毅不由想起被老御医拒绝的情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非是我不信林兄,只是……林兄有所不知,在此之前,我曾设法求到你家祖父林老御医面前,他似有难言之隐,坚决不肯答应,所以……”
听到这儿,李兰花算是全明白了,难怪这呆子会想到那馊主意,简单粗暴地去绑架林子彦,原来病根儿在这儿呢!眼见着林子彦都答应救她了,可不能让钟毅一个不留神说漏嘴,把事情给搅黄了。
于是,不等钟毅说完,她赶紧打断,接着他的话头道:“所以那天你自作主张地跑去山里,想找到神药替我解毒,没想到正好救了林公子,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也是缘分的玄妙之处了!”
林子彦似乎听进去了似的,朗声一笑:“这么说来,我给李娘子解毒,倒是天意所致,不容推辞了!”略作沉吟,又正色道,“钟兄放心,祖父那里,有我去说,便是拼尽一身所学,子彦也会兑现今日之诺!”
有这份保证,李兰花和钟毅还担心个什么劲儿?满心期待地将林子彦和纪尝给送走了,这才想起王里长送来的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登时傻了眼。
啥?当年钟天霁是在东柔国被潜藏的夏国奸细下毒害死的,而军中有个传言,那毒药是当年的林老御医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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