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花作为女子都忍不住为之心动,纤长的柔夷轻轻抚上宛若芙蕖的脸颊。这,真的是她?
身子虽还有些虚弱,通体上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往日轻快许多。体内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绵绵密密,纠缠不休,从起初的星星点点,不断燎原增长。李兰花不知道这股力量代表着什么,正想着是不是该去问问钟毅,忽而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钟毅轻轻推门进来,见她已起身,不由勾唇一笑。一身窄地长褙子配上宽口裤,是他平日里教学徒们习武时的装束,此刻逆光看去,李兰花只觉他比平日更增潇洒俊逸,清朗大气。
“娘子醒了?身子可有不适?”钟毅边问她,边往门外招呼道,“子彦来的可是巧了,劳烦再替娘子好生诊诊脉。”
难怪她方才听到不止一个人,原来是林子彦来替她复诊了。不愧是老御医的嫡孙,竟连她何时醒来都料到了么?可以说是小神医了。
李兰花站起身来,冲他二人一笑,左右大家都是相熟的,早就知道她的性子,便也不拘着,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随即,忽略掉钟毅无奈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口:“倒也谈不上不适,不知是不是饿着了,刚醒来没多久,总觉得有些发虚。哦,差点忘了,林子彦,你来帮我看看,我的脉象有没有什么异常,体内一直有股说不出来的力量在流动,不知是何缘故。”
说到这儿,她不由蹙了蹙眉,不会这么衰吧,莫非她的身体早就适应了那红颜劫之毒,一旦解了毒,反而受不住了?
原本默默望着她,略有失神的林子彦,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凝神上前:“我来瞧瞧。”一时情急,竟忽略了男女之别,忘了在李兰花腕上先隔一层方帕,而是径直触上那嫩藕一般的皓腕。
钟毅见状,登时神色一滞,眼中晦涩莫辨,不经意地扫过林子彦渐渐凝重的眉眼,却没有发现他误会的情绪。不由心头一松,或许是他想多了吧。可钟毅自问做不到大度从容,即便……林子彦曾经那般替他娘子施针解毒。
“钟兄,你来看看,或许,你会比我更清楚。”林子彦的神色依然凝重,可是面对这样的脉象,他实在无法释然。
她明明是个从未习过武的弱女子,为何体内藏着这样强大又浑然天成的内力?这可是寻常人半生都难达到的!他虽未习武,却也接触过诸多高手,心里自然有数。微微蹙眉,忍不住抬眸望着她额间的烈焰胎记出神。
若他记得没错,他曾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一副画像,画中的女子跟眼前的李兰花只有五分相像,可额间的胎记却是如出一辙,可那位分明是东柔国的女王陛下!
难道?
林子彦暗自摇头,不敢也不肯再细想下去。对她来说,弄清楚身世,或许再也找不到现下的简单自在,那么他何必多嘴呢?一切随缘又何妨?再者,世上的巧事何其多,这些终归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
待钟毅面带疑惑地上前,刚搭上李兰花的手腕,就不由得大惊失色:“娘子竟然……有这等奇遇?”随即,迫不及待地转向林子彦,“敢问老御医的手札中可有记载,这种毒还有催生内力的作用吗?”
“啥?内力?”李兰花闻言,顿时懵了,“真是内力啊?嘿!强不强啊?跟相公比起来如何?往后相公是不是打不过我了?”
说着说着,竟然喜不自禁,解了毒竟然换来一身好内功,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她只顾着高兴,全然没看到林子彦冲钟毅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事后,林子彦才私下跟钟毅说起,没有提李兰花的身世,毕竟,那不止牵扯到东柔王室血脉,更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并不希望李兰花的身份影响到她和钟毅的感情。所以,钟毅只以为李兰花从小得过什么了不起的机缘,被人传授了毕生内力。而世间那样的高手,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李兰花权当是她运气好,她甚至有些感谢当年给她下毒的人了。虽然目前她并不懂武功招式,有内力也发挥不出来,可她仍然雀跃不已,至少用在绣花上,她的速度近乎一日千里,一天就能做完原来十天的绣活,还是毫不费力的那种!
正寻思着等绣完送给杏花的嫁妆,她就找钟毅教她一招半式来防身,可她总想把嫁妆置办得丰厚些,今日添一件,明日加一样,便一直忙活到了杏花出嫁。
杏花到底是李家的亲闺女,这回李家倒没把何家送的聘礼全吞了去,可还回来的明显连一半都不够。幸而李兰花加了不少,两者加起来,甚至有超越聘礼的架势,这么一来,杏花出嫁的场面就比兰花出嫁的时候好看了百倍不止,人人都道杏花福缘深厚。
唯有杏花自己清楚,这份风光是李兰花替她争来的,是以,出嫁前搂着兰花的腰差点儿把妆给哭花了,对此,李兰花既无奈,又动容。
折腾一天,跟钟毅回了镖局,钟毅并未如往常那般亲昵,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兰花不由挽住他的胳膊,扬起巴掌大的白净小脸,笑问:“相公有心事?该不会是看着杏花风光大嫁,觉得当初咱们的婚事办得太仓促,对不住我吧?”
钟毅一脸无奈地将她揽入怀中,当初确实是仓促了些,可这丫头明明是在打趣他,哪里是真计较的模样?看着怀中明珠般光华灼灼的她,钟毅不由想起白日里那些在何家打听她的宾客,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明艳佳人是谁,没有一个人猜到她就是昔日被嫌弃了十余年的丑女。
幸好,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否则,放在今时今日,他还能娶到她吗?可即便如此,钟毅仍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此刻他心忧的事,并不在此,而是跟何平生有关。
他深深看了李兰花一眼,微微勾唇:“娘子是想知道我在为何事烦忧吧?其实不必这般打趣为夫,若是美人计,为夫更受用。”
见李兰花面上浮起气恼之色,他又叹了口气,正色道:“今日在何家,我本想替新郎官挡挡酒,便多留意了他一些,没想到……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你不是一直好奇他为什么装傻吗?因为……他在替临江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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