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春木秋殇 > 第十一章 白卓明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在医院里回响着,一名医生低着头走到一名男子的前面,“很抱歉,大人还——”

    男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男子喃喃自语,接着,他双手握住医生的领口,“不是告诉你了吗?救大人!救大人啊!”

    因为事发突然,医生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只感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但他也知道,这种程度是根本勒不死人的,“你先冷静一下,咳咳。”出于医生的本职,解释道:“因为等我回去的时候,大人已经断了气,只能刨产将孩子取出来。”

    那一天,我出生了,母亲却也在这一天去世,原因是死于难产。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后,平时都是白天打理农场,晚上则会酗酒,每次酗酒他都会哭。我知道,他哭的是母亲,仿佛——我就不应该生下来一样。我原以为生活也会逐渐地好起来,至少大家也都跟我一起玩。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因为玩的游戏属于分伙的,但人群却是奇数,有人便说道:“我们还差一个人。”

    平时跟我关系很好的人,则是想起了我,提议着说:“那我们去找白卓明怎么样?”

    “嘁,”说话的是组织游戏的人,他满脸不屑,“别了,他就是个没妈的野种。”

    “就是就是,我听人说,他可是个妖怪,而且害死了他母亲。”

    我站在拐角,退了回去,原来——他们不过只是听了父母的话,才愿意跟我在一起。

    ......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小学与童年是在白眼里度过的。于是,我向父亲申请想去城里读初中,父亲也没有反对,大概,他早就想让我在他眼前消失了。

    在我初中的时候,我也曾喜欢过一个人。她是那么的曜眼,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的成绩名列前茅,是注定会上大学的人,我是班里学习成绩平平的普通生,却有因为身份问题属于上完学就滚蛋的那种;她的身份是城里人,我只是个农民,就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就算我家有个牧场,在他们眼里或许不过是一个土鳖。

    即使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嫌弃我,也没有觉得身份上的差异有什么不同,甚至她与我也成了朋友。但我依然觉得,我在她眼里或许只是一条干眨巴眼、可怜的狗罢了。

    初三没上完,我便告诉了父亲,我想退学。而父亲也没有阻拦我,很干脆地答应了。回到家里,父亲让我去跟我的叔父一起去鸭绿江养殖牡蛎。

    那些日子很无聊,我便培养了一个新爱好,收藏一些漂亮的羽毛以及贝类的贝壳。

    在一次进货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海螺,我问老板是什么,他告诉我这个叫花仙螺。老板见我喜欢,也顺手送给了我一个,他说,这是他去日本旅游时买的,在这边不好养活。

    最终,我还是把它养活了,不得不说,那段日子可能是我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半个月后,我做完一笔交易后,回到了屋,花仙螺正在爬行,我把它拿出来,它还来不及收回去。这样我摸到了它的肉体,它是那样的柔软,也是那样的弱小。

    我把它放到桌上,果然,没过多久,它就又出来了。我拿着刀,直接卡住了它。它努力地收回,留下了鲜血。我不由得产生一种快感,一刀斩下,它便一命呜呼了。我把它的尸体晒干,装进了一个铁盒——这样,它永远属于我。

    一年后,我父亲让我回到了家,因为他已经照顾不过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已经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我怀念那一年里。我打开铁盒,细数着那些,我收藏起来的贝壳,它们都是由我来杀死的。

    有一天,我在打理牧场的时候,一只不知名的鸟飞到了我的身边。它的体型也并不算小,跟喜鹊差不多。但它居然不怕我,我摸了摸它的头,这小家伙也真的可爱。

    可爱到——让我不由得想杀死它。我双手逐渐地握紧它的喉咙,我能感觉到它在害怕。它拼命地拍打着翅膀,但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们的力量差距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这样,我的收藏品里又多出来一根羽毛。

    接下来,又没有猎物可以杀了,因为农场那些动物太丑陋了,配不上我的装饰品。我的收藏品里岂能容忍不完美的东西存在?

    银行里,我正排着队,我很庆幸今天的人并不算很多,再过几个人就是我了。自从我停止杀戮开始起,我常常感觉恶心,很难受,我可能已经上了瘾。能让我发泄的方法,也并不多,咬自己的手指或者指甲都能发泄。

    就在马上要到我取钱的时候,外面开始有人尖叫,我看到那是满地的血。行凶的一共有六个人,都带着刀。受伤的和街上的人都在拼命地跑着、呼喊着、期盼着谁会来救他们。

    银行职员就算经过了演习,但他们还是反应慢了一些。防盗门缓缓地下降着,但它下降的速度实在是慢。有一个人还是很快地钻了进来,他拿刀向我们大声喊叫,手里的刀不断挥舞。

    我在人群里,大脑止不住地在颤抖,是恐惧?是兴奋?这一刻让我彻底觉醒了,原来,我之前收藏的都不过是些残次品,只有跟我一样的——人类,才应该是完美的藏品。

    “那边那个,就是你,给我过来。”周围的人已经让出来了一条路,他拿刀正对着我,想让我做他的人质。他见我站在原地不动,便向前走了几步,想要一把把我抓过去。

    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悄悄绕到了他的视野禁区,朝着他的背部就是一脚。他的刀掉落在我的脚边,我先是一脚将刀踢到一边,他起身抓住我的脚腕。刀已经丢失,人们也不在害怕他,我们开始扭打起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已不记得,我知道我回过意识的时候,我脸上全是血污,他倒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倒在地上,瞬身颤抖着,他们有人认为我一定是害怕极了,不停地在安慰我。

    可是,只有我知道,开始的时候,我原来就一直在兴奋,我所渴望的是看到眼前的生命在流逝。唯一可惜地只有一件事,我没有得到他的任何部位来进行收藏。

    又过了多天,我再也忍不住杀人的欲望了。我出门的时候,看到邻家的孩子正在玩,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拿糖引诱他,虽然他年幼,但如果换成了别人,他或许还是会怀疑并保持顾忌,但引诱他的那个人是我——是他所认为最可以信任的邻居。

    我拿着麻绳套住了他的脖子,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开始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最后随着我的用力,他的小脸由白变紫。但我丝毫没有松手,我足足勒了他五分钟,我感觉这也是我此生以来最癫狂的五分钟。我拿出一把折刀,切下了他的手指,因为周围也发生了几起杀人案,凶手对尸体都会进行切指。一来能伪装成连续杀人案;二,还能作为我的藏品。

    我很谨慎地没让血沾到我的衣服上。因为我平时也看过一个悬疑案,也知道了会有DNA比对和指纹匹配。事实上,这是我多虑了。我将他的尸体埋在了我事先挖好的坑里,折刀则是扔进了公共厕所。

    这几天我过得很愉悦,我把那个小孩的手指放在一个铁盒里,然后放到床柜的暗箱之中。每天等父亲不在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看。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镇里来了很多警察,开始挨家挨户调查——尸体,终究还是被发现了。所幸的是,他们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不过,这也倒是提醒了我,下一次,要谨慎行事。

    就这样,我每隔一两个星期都会去寻找猎物。比如流浪的乞丐,夜不归宿的人以及半夜喝醉的酒鬼。最终,村里面再也没有夜里出去的人了,猎物也越来越难找了。

    于是,我向父亲提出,我想去城里打工,父亲最终选择同意。开始镇上的人有些怀疑是我干的,因为我一走,就没有人再死了。但始终因为没有证据,时间一久,人们便忘了。

    我发现城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它的繁荣以及那繁荣下的黑暗,这里每夜都有好多猎物等着我去猎杀吧?最后,我被人找上了门,他们要求让我加入一个类似于黑社会的组织。不然,就拿我杀人的证据给警方。当然,我欣然同意。

    这几个月我倒是没有杀人,而是进行了倒卖器官的生意。也只有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糟糕。明明每隔三五天便会给我需要解刨的人,已经有了这么多人失踪,警察居然完全没有扩大规模搜索。我给他们解刨完,便会切下手指或耳朵进行收藏,后来组织里的人也干脆见怪不怪了,只是当我有个癖好。甚至为了防止泄露,他们还能帮我保管我的铁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头发黏在了一起。我看上去完全像个疯子了吧?我决定弄点形象,不然以后去猎杀的话,他们看到我就会直接跑的吧。在我整理好仪容后,我再次见到了她,算算时间,她应该马上要上大学了吧,而且她比以前更加靓丽。

    “嗨。”她好像还认得我,我也朝她打了招呼。

    “你在这干吗?”她问。

    “打工啊,以后还要买房娶媳妇。”我倒是有点随意,毕竟不能回答我想杀人。

    她看着我,但我却不敢抬头看她“你要没事的话,来我家坐坐吧。”

    “这样不好吧,半夜的,你家看到你带我回去会问的。”

    “没事,我家没人。”

    不知为什么,原以为我会把猎物当成她,却忍住了——我这算是怎么了。从她那里我也得知了,她现在正在暑假,一般都很空闲。很难想象,我这种人会陪她去逛街之类的。

    组里的人都疏调我,说我恋爱了。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直到那一天,那是我最后去她家的日子。

    她背对着我,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要回去上学了。”

    我对她说,但心里却是一种非常不是滋味的感觉。“没事的吧,以后还会遇到的。”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她两手的食指指尖相连,或许她也在表达着她的烦恼吧。“有点不太可能,寒假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基本是拜完年就要回去上课。”

    “还有明年不是——”我为什么对她会有这么高的期待。

    “明年啊,我要出国留学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谢谢你,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她朝我一笑,我心里却很难过,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为我觉得我可能是个不会哭的人了吧。

    我心里感觉是如此的急躁,问道:“那你以后该怎么办?”

    “谁知道,或许就直接找了个男人嫁了也说不定。”她还俏皮地吐了吐舌。

    果然,她选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我双手抱着头,我实在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我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她原以为我是给她一个临别时的拥抱。

    而我拿出了刀,捅向了她的腹部,“为......什么?”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一种情况,“我......我喜欢你啊,叶蓁,只要你死了......不,我要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我眼里含着泪水,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哭......

    三天后,我离开了那里,因为,我父亲发现了那个盒子。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笑。我为父亲的死做了伪装,使他看起来像是受不了压力自杀了,因为父亲在两年前已经确诊了有郁抑症。然后,我要永远离开那个地方......走之前,我杀了一切知道我曾经的事情,而警察则认为是黑帮的火拼;而我带走的只有一个,她的尸体......我抬起头,谁会成为下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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