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也不想伺候了,但又怕冷秋顺尿了裤子,所以不得不把人给伺候着,她声音里跟带了冰坨子般的说,“你想的好,你晓不晓得王萍是出去做啥子的?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人知道屋头有个你那种瘸子,估计跑都跑不赢,就怕你给人找拖累。”
冷秋顺听到刘秀违背他,然后就开始动手。
那边的冷江柳只听到后头刘秀几声尖叫,然后骂道:“你个人那么横,你自己去啥,上个厕所都要人扶你。”
冷江柳刚把洗好的碗拿出来,然后放到一边沥水。冷曼曼有样学样,把筷子放到一边沥水。
刘秀没一会儿就进来了,样子有些狼狈。
冷江柳面上一闪而过的冷意,语气如常道:“爸爸现在腿断了,脾气不好你就别跟他吵嘛。”
“怎么没摔死他!”
刘秀这个时候听不得半点安慰,特别是帮冷秋顺说话的。但等刘秀回来理智的时候,又只会更加心疼这个女儿。
冷江柳说了一句,也不再多说。这两夫妻从来都是恩怨颇多,但冷江柳从来都没有看到刘秀这样反抗过。
也许,刘秀会成为她的突破口。
冷江柳将小心思埋在心底,准备等着二人的矛盾激化。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说话偶尔都带着些许的寒气,吐出去一口就是白茫茫的,小孩子能玩一天。
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现在鸟儿也不大来了,空旷的山间也少有鸟语,可能是飞去了天气更暖和的地方过冬。山间的树木多是松树和竹子,一年四季常青,没什么变化。
只是山涧的水更加得冰冷了,冷江柳去洗一次衣服之前都要事先在锅里头烧点热水,就等着回来泡泡手。
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太矫情,她都已经准备着和小萌萌或者是留仙换点什么驱寒的东西。
家里人大概因为太穷,所以都过得很拮据,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现在过冬的话,身上就一身的校服,里面再穿了一件冷月儿的外套。因为冷月儿本身就比较矮小,所以现在把她的衣服穿上,正好合身。
以往她也是这样过的,但是在外头工作的时候虽然与天斗与人斗,但好歹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都是很好的,她是时尚典范,穿衣打扮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出门有车,进门有空调,想要买什么东西一个电话,或者是网上订购。
但是现在,一切从来,但冷江柳却觉得这辈子过得比上辈子满意。因为上辈子已经盖棺定论,而这辈子才刚刚开始。
冷江柳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回去,今天给冷曼曼洗澡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打湿了。那冷曼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自己会洗澡,然后就洗得乱七八糟。
泥巴小路上的青草已经败了,这阵儿正枯黄着,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冷江柳没让曼曼来,她也难得带着两个跟班撵在脚后。
土里的罗寡妇正粘起来伸了伸腰,看到冷江柳路过,那眼里可心疼了,“柳柳,你就穿那么点?”
“罗大娘,你那么冷还在田里啊。”冷江柳也打招呼说。
现在正是萝卜成熟的季节,罗寡妇在田里面扯萝卜,把外头的泥巴都那草擦掉,然后丢框里面。
罗寡妇说:“你赶紧回去吧,外头风大,你看你才穿点点,点都不怕冷。”
“没事儿,不怕冷。”冷江柳现在的体质的确是不怕冷的,大概是人还年轻,山间地里到处跑也没见生病,所以越是冷越是精神。
回去后,冷江柳还没把桶搁下来,刘秀就从厨房出来,扬声喊道:“柳柳,你去看到火,我去堂屋帮医生忙。”
给冷秋顺看病的老医生又来了,基本上每天都会跑一趟,然后给冷秋顺接骨。
冷江柳漫不经心地把衣服给晾上,内衣内裤都是避着一点晾的,弄好了,然后又去看火。
她的手很漂亮,大概是因为人生的高,所以手指也非常的纤长。又因为留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糖豆,让她更是从内到外般地给清洗了一下,本是干茧遍布的手,突然就变得白白嫩嫩,连满是泥泞的手指甲,也变得红润透明。
以前冷江柳为了讨好金主还费尽心力地把自己打扮漂亮,结果再怎么打扮也不行。因为内在气质跟不上,就跟那浓妆艳抹的小丑一般,也幸好那人就吃她这俗气的德行。
当时她看电视上说那些模特为为了让手好看,就泡什么牛奶,她当时虽然很少干农活了,但皮肤总是粗糙的。她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年少慕艾,还想着把自己全身都弄得白一点来讨人喜欢。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犯了斯德哥尔摩症吧。
冷江柳穿着一双旧巴巴的帆布鞋,她很爱惜,所以就算洗的颜色都掉了,她也没有丢掉。因为脚冷,她又把双脚放灶孔边儿。
堂屋那边传来了冷秋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就跟被剔了肉,显了骨头,然后拿了盐巴渍了一下。
叫喊声持续了好几分钟,冷江柳淡淡地看着锅里头的水。老医生拿药水给冷秋顺擦的,所以等会儿要洗手。
等她把水烧热,正准备舀出来的时候,刘秀就颠着身上的肥肉小跑了过来。
“怎么了?跑那么快?”冷江柳问道。
刘秀气喘吁吁地说:“你爸他遭不住,我过来看水好了没得。”
“医生看病,有几个遭得住的?”冷江柳淡笑道。
冷江柳把热水给她,然后自己跟在刘秀身后过去看好戏。
冷秋顺的腿看了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好。
堂屋里面开着昏黄的灯,将老旧破败的房屋给显现出来,屋角还挂着蜘蛛网,墙面很多的蜘蛛蛋,如果不小心把手切了,他们就用这个来止血。
老爷子就在那边儿上站着,眼角瞥见了冷江柳,然后就问:“你站在那里干啥子嘛?晓不得去弄饭啊!”
“现在还早,弄什么饭。”刘秀自从上次老爷子那态度,就有些心寒,然后又跟老爷子呛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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