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黓正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着呆,全然不知困敦师兄已经进来了。困敦看着苏玄黓的背影,缓缓上前,手轻轻搭在苏玄黓的肩上。
“师弟,你可知道现在诸侯国都有什么举动?”困敦师兄空灵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
“啊,师兄,你来了啊。诸侯国具体有什么动作还不是很清楚,只是这次应该是动真格的吧。”
“哎,”困敦长叹了口气,“若不是来真的,大王根本也想不起来任侠司,你又怎么会能有机会回来呢。”
“是啊,虽然不希望朝阳出什么意外,却又希望真的出事,毕竟这样才有机会把那些宦官替掉。”
“是啊,出事了才想起我们。那些个阉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嘴吐莲花,巧舌如簧,但实际上又能说出什么实际的策略。当年也是靠着这般三寸不烂之舌,我们才不得不分开。这武职司已经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之前那些阉人还想拿封条封了这里,真是想想就可气。”困敦越说就越气愤,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苏玄黓也能猜到这几年他都受了多少冷眼。
“现在我回来了,明日的早朝我要让这些小人知道,任侠司可不是吃素的。那些诸侯国可别忘记当年被任侠司骑在头顶的感觉,到时候可别哭着求饶。”
“师弟,话虽如此,明日还是要小心着言辞,祝你好运。”困敦随即带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你们都进来吧,明早可有一场仗要打,我需要一些意见。”
四人围坐在一起,谈论到深夜·····
翌日一早,苏玄黓奉命前往上朝。第二次步入这宏伟的宫殿,苏玄黓却没什么波动,他心里可乱着呢。
司马云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众臣,“孤昨日将任侠司武职司再度启用,想必诸位爱卿都知道了。今天的早朝说白了就是上给苏爱卿一个人的。来,孤先来说说各诸侯国的动作吧。前些日子燕、滕、刑、吴,即四个同姓诸侯国正在暗自招兵买马,偷偷扩充军库,哼,信使给孤说是蛮夷最近躁动,还妄想孤给他们增添兵力。可据孤的探子来报,蛮夷那边最近老实得很。分明是这四个妄想起兵造反。众位爱卿到是说说孤该怎么做啊?李公公之前是怎么说的,再说一遍。”
“回大王,那些野蛮子虚实也探不准,不如以退为进,先将兵符给他们,若真是哄骗大王,到时候以欺君之罪定罪即可。”李公公如是说道。
“哼,以退为进?我看是有些人跪久了,不知道怎么站起来吧。”苏玄黓愤怒地看向那大臣。
“你你你!”“回大王,微臣觉得以退为进实为不妥,给了兵符再想收回来,若他们是真要镇压蛮夷倒还好说,如若不是,这不是把自己的剑丢了?这么退,可是把自己退到绝路上了,还怎么能进。李公公,你自己做条狗习惯了还希望我们一起摇着尾巴吗?我看你是想害大王吧。云罗卫没那实力镇压,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吗?”
“哼,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我跟随大王数十年了,怎么会害大王。我服侍大王的时候,你可还在喝奶呢!你也不掂量掂量,你们任侠司和我云罗卫比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老夫是条狗!”这话倒是把苏玄黓惹到了。
“你问我任侠司是个什么东西?李公公跟了大王这么久,连任侠司都不认识了吗?别以为骑在任侠司头上几年,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看你们跪了这么久,难得得意几年,如今碰上麻烦,又给跪上了,你是不知道怎么站吗,需要微臣教公公吗?”
“大王,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那李公公,略显傲娇的语气,真是令人恶心。
司马云知道任侠司变成如今这样,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也明白苏玄黓压在心里的火已经很久了,他知道苏玄黓今天一定会来个下马威给云罗卫,可没想到会是这么直接,他尴尬地咳了咳,“苏爱卿,孤是在问你对策,可别再在朝堂上说这样的话了。”
“是,刚刚是微臣言重了,给李公公赔个不是。大王问微臣该如何是好,微臣倒是觉得要以进为退。”
“哦?那怎么个进,怎么退呢。爱卿可要说个明白,孤洗耳恭听。”司马云等的就是苏玄黓的对策,这可饶有兴致地挺直了腰板。
“回大王,微臣愿亲自前往蛮夷一探虚实,若是四位君侯上报情况属实,大王可以直接将兵符赐予微臣,由微臣直接出面镇压,这样就也绕过了君侯,也就解决了兵权外露的担忧。若是情况不符,大王可以借此机会削弱君侯的兵力,毕竟虚报军情可不是小罪,先下手者为强,大王。”
“大王,万万不可啊,这不就是让任侠司越职代征吗,这样做可不就是明摆着侮辱四位君侯,实属不妥啊。”
“侮辱?李公公何处此言,还有何为越职?任侠司自其创立至今直奉王命,任侠司就是大王直属的兵,可以说是大晋王家内卫,何来越职之说。”
“你这小子,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若是四位君侯发起火来,你来顶吗?”
“哼,发火?李公公不觉得很可笑吗,大王下的命令就是圣旨,何为圣旨,不用我教李公公吧。再说了,在大王面前,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不也得憋着么,是吧,大王。”苏玄黓这话中有话,说完直盯着司马云。
司马云似是感受到这灼热的目光,也听出来了这弦外之音,这是在告诉他苏玄黓现在可有一肚子火憋着呢,司马云知道若是真的诸侯国妄想起兵造反,苏玄黓的对策更为明智,可又实在不放心,自己打压了任侠司多年,这兵权可不能这么容易被任侠司又拿回去,一时间骑虎难下,司马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大王,这苏玄黓是明摆着讨兵权啊,真是明目张胆!如此还有没有将大王放在眼里,这庙堂之上可还有王威可言。”
“李公公,你是老糊涂了吗,任侠司直属大王,说白了,任侠司就是大王的兵,任侠司拿到兵权,就是大王捏住了兵权,若是把兵权让给那四位君侯,那才是真的丧了兵权。再说,任侠司曾经压着各诸侯,李公公过不会不知道吧。那四位发起火来,我苏玄黓一人足矣担着,不需要大王出面。”
“小子,口出狂言,毛都没长齐,就想一夫当关,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
“李公公,你可知,这任侠司为何要叫任侠司,侠风盛行数年的缘由又是什么。侠往小了说,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往大了说,为国为民,舍身取义。我们奉天行道,何为天,大王便是大晋的天,我们就是奉王命行事,侠者就是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救难救急,我们连死都不为所惧,四位君侯算得了什么。师父教诲我们要以天下为己任,如今正是我们任侠司该抛头露面的时候,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大王,还请您三思。”
“哎!你们二人不要吵了,吵得孤脑袋都开始疼了。这件事并非小事,孤一时也无法定夺,孤看着早朝的时间也差不多也快过去了,不如就此停止,让孤好好想想,届时孤会派人通知苏爱卿此事的结果的。”
“是。”苏玄黓明白,司马云这话都说明白了,他也没必要穷追猛打,反正今日下马威的威风是做足了。苏玄黓随后返回了任侠司。
“师弟真可谓年轻气盛啊,今日之辞实属佩服。这公公安逸了些许年,如今被师弟这么一说教,肯定憋着火气,师弟可是要小心了,这帮阉人别的本事没有,阴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是,师弟谨记。不过既然师弟回来了,这任侠司也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师兄可是明白,我是担着什么重担来的。这重振任侠司的起点就该从浇了云罗卫的狂气开始,云罗卫那些宦官除了旁门左道的小本事,其余的可难登大雅。任侠司被云罗卫肆意欺压的日子,从昨日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先等这司马云如何应对我这对策。”
“师弟这般志气,师兄可是自愧不如,若师兄有你一半犀利,任侠司或许就不会这般落寞。”
“师兄说的哪里话,师兄能坚守在这王宫数年就已经不易,如今廿二职散落在十州各个角落,虽说依然在发扬侠风,秉承师道,但这都和任侠司无关了,任侠司需要我,我便来了,就是如此简单。”
苏玄黓与困敦分开后便回到武职司,墨兮三人正在屋中无所事事。
“玄黓哥,怎么样?”叶静姝先上来询问情况,“这阉人今日有没有被哥的威风吓到。”
“效果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大王会如何定夺,若是顺利,日后还得靠着姑娘你多多担待。”
“玄黓哥,这般客气的话以后就不用多说了,从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我要帮着哥哥重振任侠司,这也是我爹的意思,哥要是真想感谢,到时候抽空提两坛美酒,再去看看我爹就好了。”
“苏某真是感谢叶叔如此帮忙。”
“玄黓,这棋一定要和司马云继续下下去,哪怕是死棋,有我许灵均在,我也能给他下活咯。”
“灵均,你这在世凤雏的名声,我还没正真领略呢,不过有你这句话在,我信你。”
“废话,你要是不信我,你会帮我离开杞国吗?你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你,至于我是否名实相符,日后我会证明的。”
“墨兮,过几天,若是事情顺利,你就可以带兵了。”
墨兮此时正抱着剑依靠在窗台,只是回了一句“嗯。”
第二天正午,大王的信使便来到任侠司了。
“传苏玄黓前来领旨!”“微臣在。”
“奉天承运,大王诏曰:经孤深思熟虑,特命任侠司苏玄黓率兵前往蛮夷,特赐三十万兵符,即刻领旨,翌日出发!钦此!”
苏玄黓此时嘴角上扬,“微臣领旨!”苏玄黓接过兵符,心中的喜悦可都写在了脸上,待那信使走后,苏玄黓便急着回到武职司。
“墨兮,接着,这三十万兵,是我给你的的第一份礼物。”说着将兵符直接扔给了墨兮,一点也不心疼这美玉。
墨兮接过兵符,仔细地打量着这玉符,这玉色似水之苍而杂有文,是上好的水苍玉,朝阳的特产。上面苍劲的兵字,有种自带的威严感。墨兮将他收好,向苏玄黓点了点头。
“各位准备一下吧,明日就要上路了。”
苏玄黓独倚栏杆,双目远眺,“师父,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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