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浮萍剑 > 第二十六章:习武不易
    “我有家传内功,才不要练什么烂大街的货!”穆流云沉声说道。

    气氛忽然凝滞,周守冲暗暗捏了把汗,没想到穆流云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花小玉说话。

    花小玉沉默了片刻,最后竟没生气,只是表情淡漠,说道:“好,那么你走吧。”

    穆流云微微瞪眼,说道:“我不学基础内功,别的还是要学的!”花小玉点头,说道:“唔,今天只教基础内功,那么等学别的你再来吧。”

    他以为会迎接花小玉的怒斥,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迟疑了片刻才起身走了。

    花小玉神色平静,似乎真没对穆流云动气,接着便讲起了基础内功的修炼方法。

    基础内功入门极简单,周守冲很快便练出了第一缕真气,之后真气不断自经脉气血之中抽离,归入丹田之中,纳入丹田十缕真气之后,炼化的速度才渐渐缓慢。

    周守冲渐渐沉浸在了这种状态,不知不觉已经炼化了三十多缕真气,丹田之中隐约有一种充盈之感,这时再要炼化,终于感到乏力了。

    真正的乏力,一股饥饿感自小腹升起,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周守冲刷地睁开眼睛,正见其他三人笑嘻嘻地看着他,花小玉已经走了。

    刘闻竹嘻嘻笑道:“冲哥,我炼化了三十道真气,你呢?”张宝宝说道:“你肯定比不上人家啦,人家炼化的肚子都饿了!”

    武者所谓内功真气,分后天、先天之气,后天真气通过自身精气神转化,先天真气大多通过高深功法直接从天地间吸纳炼化。

    修炼低级内功,出现练着练着饿肚子的情况其实很常见。

    周守冲还是觉得有些丢脸,黑着脸起身走了,刘闻竹朝余敏中两人告别,快步追了上来。

    两人一路回到云天堂别院,刚刚踏进院门却看见穆流云脸色痛苦地蹲在小院之中。

    此时烈日当头,穆流云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冰冷。

    “怎么回事?”周守冲一惊,上去扶住了穆流云,摸了摸他额头,扭头朝刘闻竹喊道:“快,给他端热水来!”

    穆流云初时状况极糟,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等热毛巾搭在脖颈,又喝了几口热水后,才勉强说道:“我,我床头,有,葫芦给我拿来。”

    刘闻竹连忙跑去他房间,很快便拿了一个大葫芦出来,周守冲脸色古怪,已认出了那是穆流云喝酒的葫芦。

    “你......”周守冲有意阻止,穆流云却一把夺过了葫芦,拨开塞子,呼噜噜灌了一口,说道:“没事!”

    几口下去,他身上寒意竟然缓缓消退了。

    “怎么回事?”周守冲皱眉问道。

    穆流云也无意隐瞒,一口一口喝着酒,慢慢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起因还是一年前东峰半山腰处他和古忠被人围殴,那日姜宇恒带了四个人把他和古忠胖揍了一顿,虽然是占了人多的优势,但事后穆流云没没想到此事,就觉得是奇耻大辱。

    归根到底是自己实力不够,这样心中郁闷了一段时间后,穆流云竟然暗中开始修炼穆家内功心法。

    武者自六岁起才适合修炼武学,这不是一句空话,这是大陆几千年来总结的常识,实际上部分体质羸弱的小孩要等七、八岁甚至更晚才能勉强练武。

    这个六岁练武的限制,很大程度上指的是修炼内功。

    因为即便是基础内功,若是修炼者体质不强,很容易练着练着就虚弱,甚至损伤经脉,留下一辈子的暗伤。

    越是修炼高深的内功,越需要一个极好的身体底子,能够从一修炼就改善修炼者体质,做到易经洗髓,修炼完全不受身体制约的内功,都属于一流内功,甚至绝世内功。

    穆家心法约摸只是三流内功,却也比基础内功霸道了许多,而且心法修炼的真气偏寒,穆流云当初练了一两个月,渐渐入门之后,每天夜里丹田内便有一股股寒气逆涌经脉,夜夜受寒气侵扰。

    就是从那时起,他迷上了饮酒,酒能驱寒,抵御寒气再好不过。

    可惜这方法治标不治本,这一年来他内功造诣渐深,体内寒气也越盛,即便饮酒也渐渐有些压不住寒气了。

    今天上午他跑回小院又练起穆家心法,没想到竟然一举突破小成,寒气却也因此彻底爆发。

    他练功时宛如置身冰窟,因此特意在院中修炼,哪知寒气这次会爆发的如此猛烈,他连回去拿酒喝的时间都没有。

    若周守冲没有及时回来,穆流云说不定真的会活活冷死。

    “唉,周兄,”穆流云拍了拍周守冲肩膀,叹道:“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周守冲手贴在他丹田处,触手冰凉之意不减,不由劝道:“你命要没了还怎么报答我,我劝你赶紧别练你那内功了,快去找小玉师姐把情况跟她说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刘闻竹亦说道:“是啊流云,长辈们一再叮嘱不要提前修炼内功,你怎么不听,你这样经脉肯定是受损了!”

    穆流云目光忽然一沉,冷冷地看了眼刘闻竹,甩手道:“我自家的内功,能出什么问题,大不了让我爹用内力疏导一下,不用你们管了!”

    他说完,竟然推开周守冲两人,摇摇晃晃回了房去。

    “冲哥!”刘闻竹神色委屈,说道:“你看他,怎么回事!”

    周守冲摆了摆手,低声道:“算了,先这样吧,我找个机会问问长辈们。”

    周守冲亦是朝房间走去,刘闻竹站在原地,嘴巴微噘,嘟囔道:“一年前的事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们还把我当朋友吗!”

    ......

    当天下午,周守冲在屋中修炼内功,等最热的一段时间过去后便上了北峰。

    北峰玄武堂,实是四堂最冷清的地方,周守冲在玄武堂转了半天竟然也没看到一个人,最后终于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座熟悉的院落。

    “严叔叔。”

    院落之中,严言范正躺在椅子上午睡,周守冲刚一踏进远门,他便醒转了。

    “周守冲......小子,是你啊。”严言范含糊说了一句,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严叔......”周守冲微微有些尴尬,严言范摆了摆手,平淡道:“臭小子,你我之间没什么交情。”

    周守冲微微张嘴,在原地怔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转身走了。

    严言范随意瞥了眼他的背影,低声道:“小子,这就是世道。”

    除了敌对和友好,世间大多数人对你从来都是无所谓的姿态。

    你多强,你多弱,你多辉煌,你多失意。

    关我屁事。

    周守冲下了北峰,微微有些失意,他原本打算之后再去拜访一下巫玄,现在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一转身,朝青石广场外去了。

    天之苍莽,草木阴凉。

    日头西斜,山林间已有了些许凉意。

    周守冲翻开草丛,跳入了浓雾之中,斜走几步后又熟练地朝一旁跃了下去。

    他站起身子,眼睛自然地看向地面,却愣住了。

    眼前地上泥土翻新,刻着几行扭扭曲曲的字迹:

    “守冲吾友,见字如面:

    愚兄幼年家贫,少无大志,混沌十七载有余。

    是年于乡中酒肆醉饮,偶遇一老翁,翁指面喝骂:竖子,放骸窖间,虚行于世,与虫豸何异?

    是极,人生于世间,总该做出一些事来,不然庸碌百年,烟消云散之后,与虫豸何异?

    愚兄夜中大悟,奔至乡中寻谢老翁,惜翁不知所踪,是夜立志,此生必有所成。

    吾好武,喜弄剑,眼间不容不平之事,遂携一铁剑出游,四方拜访名师,习剑惩恶。

    苦行多年,几历生死,江湖之险恶多在无波澜处,个中艰辛,不必重提。

    然愚兄资质低劣,虽苦练不缀,习剑十二载,仍技艺低微,竟一事无成。

    吾每念及此,常于夜中徒然自伤。

    幸得吾友指点,偶揭树皮之秘,令吾终见一线希望。

    南岭之行,愚兄不去不甘,若愚兄得树皮之秘而归,吾友无论身在何方,吾定千里奔赴,万死相报。

    若吾错失机缘,终于一无所成,愚兄身无长物,便以此命报答吾友,以还百花剑法、谷中陪练之情。

    铁剑亲笔。”

    一年前亦是夏季,助墨玉出谷的巨石仍落在潭边,巨石前后的泥地却已重新长满了野草、青苔。

    周守冲微微抬头,望着头顶的雾层渐渐阴暗,他身上便也缓缓笼上了一层凉气。

    仿佛时隔一年,他才从水潭中爬上岸来,耳边更是刚刚才响过徐铁剑的笑声。

    “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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