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镇,
黄昏。
两男一女。
傍晚的霞光映红了半边天,叶子这几天的脸色好多了,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她的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红嫩,红的就像天边的晚霞。
她的腿已经大有好转,至少已经不疼了,而且可以走路了,但走起路来还是一跛一跛的。那一刀伤到了膝关节,她虽然可以走路了,但要是想和别人一样健步如飞已经是不可能了。更别说她最喜欢的跳舞了,她已不能再翩翩起舞了。
自从到这里来,她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她今天非要齐天君和张远航陪着她到镇上走走。
因为这时的镇上是最热闹的时候。
镇上的人来来往往,磨肩接踵。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在这个时候才能享受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街头的酒摊上三五个赤膊的大汉在推杯畅饮,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街角(醉红楼)的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时的轻摇着折扇,招呼着过往的男人们。远处还断断续续的传来几声小贩的叫卖声。
镇中心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四个巨大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来摇去,上面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明门客栈),仿佛在向南来北往的客商招手。这是全镇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叶子并不注意这些,她一直往镇口走,因为她今天很想吃(马尚好)的(蘸汁豆腐)。割豆腐——割豆腐……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
是热豆腐!叶子失声道。
她久不见笑容的脸上泛出了笑意。
齐哥,我现在又不想去(马尚好)吃(蘸汁豆腐了),我要吃老家的热豆腐。看到有卖热豆腐的,齐天君和张远航也有点馋了。
热豆腐,那是一种只有中原才有的小吃。
压的嫩嫩的热气腾腾的,而且还带着一点卤水味的豆腐,用薄薄的刀片切成四方的小块儿,放在盘子里,浇上美味的酱汁。
其实最美的就是那种酱汁,那是用香椿叶,十香菜(北方特有的一种叶状植物),精细辣椒粉,再加上一点点面粉调和的酱汁。
软中带嫩,嫩中带香,香中又带有一点点微辣,那绝对是世上任何一种美味所能比的。
看到叶子脸上的笑容,齐天君也很高兴,道:好,我们快点过去,多吃两盘!
他不知不觉拉着叶子加快了脚步。
叶子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的往前跟下去。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
她的伤虽然好了,可是她的腿已残废了,她的腿已不能弯曲了。她走的慢的时候还不容易看出来,可当她走的快的时候,她就一跛一跛的。一个人如果走路这样的话,一定看起来很可笑。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笑,而且还有人指指点点。
瘸子,一个瘸子,怎么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个瘸子呢?人群中有人道。
叶子听到这几句话,不觉怔住了。
瘸子,瘸子,这两个字就仿佛天空中的炸雷一样在她耳边回响,一声声震动着她的耳膜。又仿佛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
那人继续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是个瘸子,说不定是偷人被自己丈夫打的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刻薄的笑声。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重的锤子敲打在她的心上,打的她的心四分五裂,疼的她痛不欲声。
眼泪不停地在她眼框里打转。
她很想忍住,因为齐天君就在她的身边,她不想让他再为了她而心痛。
可惜女人最忍不住的东西,恐怕就是眼泪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粉红的面颊流了下来。
看到她的眼泪流下,齐天君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准一个叫的最大声的那个人就是一拳。他大声道:她不是瘸子!她不是!
看着齐天君愤怒的样子,那人急忙捂着已肿起来的半边脸躲到了人群中。
旁边有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道:她本来就是一个瘸子,大家都看得到的。
齐天君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的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呛’的一声,(绝情剑)出鞘,红光一闪,那人的手臂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剑尖一滴滴的滴落。
为了生活,他可以忍,但不绝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心爱的女人,绝不能!剑尖颤动,已到了那人的咽喉。
他声撕力竭道:你说,你说她不是瘸子!你说,她是世上最美丽,最美丽的女人!说!你说!你说……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剑又向前伸了一寸,那人的咽喉已有血泌出。
君哥!叶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你不能……那人吓的体如筛糠,战战兢兢道:她,她,……她是……是世上最美丽的……
那人的裤裆已湿透了。
张远航急忙上前把他手里的剑拉了回来,道:算了,可别闹出人命来。
齐天君手中的剑缓缓放下,他的心在痛,心在滴血。
红叶楼,不是为了自己,她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她为了他已经忍受了唐斌那么久的折磨,她都忍了下来,可自己都为她做了什么?
所以说,他再也不能让她再为自己受到一点点苦,一点点伤害了。
他慢慢扭转头,人呢?
张远航和齐天君都呆了。
前面有个紫衣的女子,是叶子!
齐天君急忙上去拉住那人的手,叶子!齐天君道。
你谁呀?那女人扭头道。
那里是叶子,是一个像叶子一样美丽的女子。
叶子到底哪里去了?
她的腿走路不方便,一定走不远,但她能走到哪里去呢?难道被唐斌和(逍遥轩)的人抓走了?
叶子!叶子!叶子……
齐天君像疯了一样,满大街的乱喊。
可大街上哪里有叶子的影子?
她的人就像是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夜已深,三更天。
齐天君孤零零的站在街口,街道依然是熟悉的街道,明门客栈的灯笼依旧是那么明亮。
可熟悉的人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的甜蜜都变得如梦如幻。
如果人生就像是一段永恒的旅途,那么在这悠悠不变的天地间,一瞬间和永恒又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叶子。
可是已经找了三个时辰了,他已经几乎找遍了整个清溪镇,依旧没有叶子的踪影。
齐天君呆呆的站在那里,已不知道站了多久。
如果人生真的像一场戏,无论这场戏多么甜蜜,多么惨烈悲壮,现在他和叶子这场戏已将到了落幕的时候。
泪水已打湿了他的双眼。
他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朦朦胧胧中仿佛有个人出现了,就像是梦中叶子的幽灵。
她轻纱蒙面,穿一身羽蝉般的轻纱舞衣。摇摆的灯光下,仿佛还有一人怀抱琵琶,一人吹箫。
乐声扬,舞衣飘。
一阵歌声飘来——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恰似无情,歌声散后,酒初醒,有君心,心相应。
人影朦胧,歌声凄婉。
齐天君已泪流满面,他的心犹如千万根钢针刺着一般,痛的不可收拾,他四下里寻找,但始终没有人影。
歌声依旧——
发髻匆匆梳就,铅华淡淡妆成,奴家舞步轻盈,闻君游丝无定,春蚕已死,丝犹未尽,蜡炬已残,泪方始干。
歌声幽幽,凄凄凉凉。
齐天君没有再流泪,他已无泪。
他大叫一声:叶子!猛的向前跑去,可空旷的大街上哪里有叶子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块布,齐天君急忙上前把那块布拿在手中。他的心彻彻底底碎了——
那幅画上,一个红衣少女翩翩起舞,和她相伴的还有一个手拿折扇的俊美公子。
还有那最令人心碎的两句诗:
人生几多烟雨梦,
天涯何处再相逢。
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亦真亦假?
是幻还是空?
是真如何?
是假又能如何?
这一切都已过去,一去不复返,就像再甜蜜的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他突然间觉得心里又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想发泄。
(明门客栈)门口的两个石狮子矗立夜风中,齐天君突然拔剑,手上用足真气。用剑在石狮子背后刻道:
百战江湖一剑横,
玉叶起舞念一生,
鸳鸯有偶春蚕苦,
但愿他日再相逢。
火花四溅,剑气纵横,悲伤满地。
酒,也许只有酒才能麻醉一切。
现在他只想好好大醉一场。
(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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