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花夜柳会三缄其口,不敢妄言。清朝盛行(文字)狱,但凡敢说出有辱朝廷或者皇族的话,都得掉脑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是感觉申屠岩和碧玺公主都是个可敬之人,花夜柳也不会管这等闲事,她说完,不敢久留,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
碧玺公主沉默了一会儿,问申屠岩:“岩哥,你知道火狐姬为什么这么恨我们满人吗?”
申屠岩说:“公主殿下,不瞒您说,只要是苗族人都会恨满人的。自大清朝建立以来,朝廷对苗族人大肆清剿,有不少苗寨都被赶尽杀绝了,火狐姬是苗家蛊女,自然会下令杀满人。所以,您最好不要在这苗蛮之地到处乱跑了,别说被强盗抓住了,就算落入苗民之手,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碧玺公主俏皮地斜睨了一眼申屠岩,问道:“岩哥,你是苗家人吗?”
“是的,我是苗家人,我父母也是被官兵杀害的。”
“那你恨我吗?”
“不恨。”
“你为什么不恨我?”
“冤有头债有主,公主不是那些屠杀苗民的刽子手,所以,我不能恨公主。”
“嘻嘻嘻,这不就得了吗?那还怕啥?”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苗民都像我这么想,所以,公主还是乖乖跟你哥哥回京城去吧。”
碧玺公主瞪了一眼申屠岩,撅着小嘴说:“你别一口一个公主的跟着他们乱叫,我叫爱新觉罗碧玺,以后你就叫我玺儿吧。”
申屠岩低下头缄默无语,他被她的目光灼烧得血气翻腾,春心激荡。
碧玺公主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说:“岩哥,你是为了救我才中了蛊毒,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所以,我要陪你一起去圣女谷寻找火狐姬。”
申屠岩一听急了,忙说:“公主,哦不,碧,碧玺姑娘,这万万不能,我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这苗蛮之地,山高路远,沿途险恶,不是妖兽,就是强盗,碧玺姑娘乃金枝玉叶之身,又长得这般如花似玉,一旦落入他们之手,难免被糟践,所以,我就是死,也不能连累了碧玺姑娘。”
碧玺公主被申屠岩这一席话臊得脸红耳赤,她垂下头,暗自思量:他为了救人,自己却不幸中了要命的蛊毒,而他竟没有一丝抱怨,反而还处处为我着想,替我担忧,更何况我还是个满人,这要有何等的气度,才能做到如此豁达和宽容啊!
想到这儿,她被眼前这个玉树临风、侠肝义胆的英雄彻底征服了,她款款走到他近前,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她含情脉脉地说:“岩哥,我们约好,我陪你一起去圣女谷,以后,我就由你一个人来保护,你不许我被官兵抓去,不许我被那些强盗糟践,除了你,这辈子不许任何人碰我一下,你能做到吗?”
申屠岩望着眼前这个纯真可爱的女孩,听着她如泣如诉的告白,感受着她(处)子身上的幽香,不由心潮澎湃,血气翻腾。她虽贵为公主,却为了寻找真(爱)而浪迹天涯,这是何等的纯洁之人啊!她的身份如此高贵,而自己又如此卑微,作为金枝玉叶的她,能说出这种程度的话来,这不就是以(身)相(许)的誓言吗!
他被她的柔(情)融化了,轻声说道:“玺儿,我能做得到,今生今世,只要我申屠岩还有一口气,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玺儿,我们走!”
话语简短,声音低沉。但,他的话,掷地有声,坚定如铁,有一股傲啸天地的豪气。真是:英雄一颗赤胆心,许下(美)人一世情!
他们二人背着武器,一同踏上通往苗蛮深处的凶险征程。一路之上,他们形影相随,不离不弃,虽然艰辛无比,却也乐在其中。
“岩哥,你为什么也要浪迹天涯,是和我一样逃婚吗?”
“不,我是寻找姐姐,我姐姐名叫申屠瑶,比我大三岁,我已经找了她一年了。”
“一年都没找着?你姐姐失踪了?”
“算是吧,我姐姐是个苦命之人,也是我的恩人。在我五岁那年,我们寨子遭到了官兵的血洗,全寨子就剩下姐姐和我,八岁的姐姐背着我,逃到其他寨子,四处乞讨,一直养育了我十年。姐姐十八岁那年,因为偷了官兵的粮食,牵连了周围几个寨子,他们就诬蔑我姐姐是蛊女。那一天,他们请了女巫,燃起了熊熊烈火,要活活烧死我姐姐,我拿起武器奋力反抗,想救出姐姐。但他们人多,我被打倒在地,就在我绝望的一霎那,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头顶飞过,姐姐被黑影掳走了,全寨子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此以后,姐姐便再无音讯。”
“那后来呢?”玺儿迫不及待地追问。显然,她被姐姐的故事震撼了,她自小养尊处优,金枝玉叶,哪知道民间还有如此悲惨传奇的故事啊。
申屠岩说:“我坚信姐姐一定不会死,所以,我四处拜师学艺,苦练本领,边学边寻找姐姐,一直到现在。虽然我不知道姐姐在哪儿,但冥冥之中,我感觉姐姐一定还活着,或许那个掳走她的黑影,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说完这番话,申屠岩眼里已是噙满了泪水。
“是的是的,那个黑影就是姐姐的救命恩人,等你解除了蛊毒,我就陪你一起寻找姐姐,到时候,我一定赏那个黑影人一万两黄金,不,十万两。”
申屠岩看了一眼玺儿,不由被她的稚嫩逗笑了,心想:她虽贵为公主,却是如此善良。
“岩哥,啥是蛊女啊?你能给我讲讲你们苗族的蛊术吗?我感觉好神秘啊。”玺儿的内心充满了好奇。
申屠岩说道:“蛊术是苗族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继承者多为女性,生来就有,苗家叫这样的女人为蛊女,我们要找的火狐姬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还有一种蛊叫(情)蛊,是蛊女用心血加蛊炼成的,每日以心血喂养,十年得一(情)蛊。”
玺儿又问:“(情)蛊是用来干什么呢?”
“(情)蛊不是害人的,蛊女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上种下蛊,一但男方再与第二个女人有染,就会爆毙而死,所以,种了蛊的男人,就会死心塌地守护在蛊女身边。(情)蛊是让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的。”
玺儿听完申屠岩的话,低下头若有所思。
申屠岩见玺儿这般神情,好奇地问道:“玺儿,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情)蛊的事情,我一定要学会炼(情)蛊!”玺儿脱口而出,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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