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拭来到柳树旁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全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眼睑低垂,眉眼无神,似是经历了什么特别痛心疾首的事情一般。
夜中庭冲风千拭招呼道:“赶紧的,过来开始接着练了。”
风千拭长呼一口气,答道:“这就来。”
随后缓缓拖着步子行至夜中庭身旁,又慢慢的从背上取下‘玄刀’。
“怎么,一块糕点,就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夜中庭看着风千拭的这般模样,不禁忍笑道。
“可那糕点实在太苦了,你还非要我全都吃掉。”风千拭嘟囔着嘴闷声道。
“怎么说,我也算是没忍心,让你独独吃那块苦糕。”夜中庭将青锋剑拔出插在柳树周围的青石上,又将身子靠在剑上,缓声道:“这不过是一块苦糕,与人生的苦相比,不值一提。你年纪尚小,经历还太少,还是赶紧持刀,练‘绝锋’吧,尽量在这七天,把问题问遍,而后的那些时间,就要靠你自己多练习了。”
“好吧。”风千拭抖了抖身子,渐渐凝实了眸中的光彩,随之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玄刀’,之后一刀挥出。
“不错,很稳,很准,继续。”夜中庭不禁点评道。
风千拭轻呼一口气,又很快的挥出第二刀。
“这刀挥的慢了一分,刀也偏上了一分。”夜中庭道。
于是风千拭又攒足劲儿重新挥出第二刀。
“可以,很有灵性。”
于是风千拭接着挥出第三刀。
“偏下一分,重挥。”
风千拭便重挥。
“嗯,慢慢掌控这个度,看来今早教你的这三剑,你学的很好,莫要得意,继续努力。”
随后起身拔刀行至风千拭的正前方。
“接下来挥第四剑,你凭昨天的印象挥,我拿青锋给你指正。”
风千拭应了一声“嗯”。
便紧接着挥出了第四剑。
夜中庭便手持着青锋剑,缓缓将‘玄刀’移正。
“我给你所修正的每一刀,你都要尽力记下,继续挥。”
紧接着风千拭不断挥出第五剑,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
夜中庭也就不断的修正着风千拭的刀。
终于一遍‘绝锋’挥完,时间也转眼过去了两个时辰。
“重新来过。”夜中庭道。
“好。”风千拭应道。
于是二人又是一个挥,一个改。
柳枝飘飘,时间转瞬即逝。
待二人停下的时候,天边竟已现昏黄之色。
“夜师父,今天就到此为止么?”
风千拭额间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精致的小脸上显得十分红润,唇间微微喘息着。
夜中庭似也有些累,缓声道:“自己再练两遍记一记,我在旁看着,用些心,莫挥错了。”
于是便又将剑插在之前所插的剑缝内,而后身子靠在了剑上。
“好。”风千拭应道。
只见风千拭又慢慢凝了力气渐渐握紧了手中的‘玄刀’。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眸中神采一闪,那般重的‘玄刀’,即刻便挥了出去,而后紧紧接连挥出了七十二剑,竟是每一剑的速度都没有慢下来。
夜中庭的嘴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意。
“好了,不用挥第二遍了。”
夜中庭起身将青锋收入鞘内,而后转过头看向风千拭,温声道:“饿了吧,跟上我。”
而后别过头,缓缓迈出步子。
风千拭感受到胃里的空虚,忙跟着夜中庭的步子走。
“我本是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竟挥的动那般重的刀,现在我又惊在,你的刻苦认真这方面,竟已胜过大多男儿。
倘若你能坚持下去,我想,这武林江湖榜中,必将有你一席之位。
到时候,可别说是我教的。”夜中庭的语气虽然清淡,却仍能听得出一丝得意。
“是~夜师父,您的这‘绝锋’啊,在我身上,一定是会大放异彩的,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辱没了您的绝学。”风千拭保证道。
“那便好。”夜中庭轻笑道。
“所以不是要带我填肚子,快些走吧。”风千拭轻推夜中庭。
“知道了,别急,我们很快就会到。”夜中庭这样说道。
随后二人便行至泗渊阁外。
“不通知阿福来接应我们么?此刻市井上想必都已没有吃食了。”风千拭观望着空旷的四周,轻声道。
“阿福有事儿,暂时没法来接。”
夜中庭抬头看向对面的屋顶。
“把手给我。”夜中庭轻声道。
“啊?”
夜中庭抓起风千拭的手,风千拭一时有些无措。
夜中庭沉声道:“掌心放在我的手心上,照做。”
风千拭便抿嘴不情愿的,将掌心放在夜中庭的手心之上,只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
掌心处,不断传来浑厚的气力,这气力使得风千拭整个人都变得轻盈无比,似是可踏空而行一般。
“天呐,我这是在飞么?”风千拭惊讶道。
“轻功,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你可少在我面前丢些人。”夜中庭不由道。
“我不就不知道么。”风千拭嘟囔道,随即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白川客栈。”夜中庭答道。
“白川客栈?”风千拭疑声道。
风千拭记得十年遗书上写过,川临有一客栈,名为白川。
传闻中说这白川客栈的第一任主人,名为应白川,是曾入过江湖榜的绝代高手,曾经以一手极快的剑法,战尽了长安城所有以剑“快”闻名的江湖剑客。
却不过才名噪了两个年头,便因病去世,空留下一间客栈,名为白川客栈。
客栈据说是一直由他的妻子在打理,而后传了好几代,这白川客栈越做越大,成了长安城有名的大客栈。而后天下分州,这白川客栈便位属了川临。
曾有人说应白川留下了他的剑法,交给了他妻子保管,如今这传了几代,也不知这剑谱还在不在。
“你且稳住了,我们要快些了,不然回来时候就有些太晚了。”夜中庭对风千拭道。
风千拭缓过思绪,随之道:“好。”
暮色渐至,只见那黑袍男子与白纱女子踏空而行,飞檐走壁,真是好不快哉。
“到了。”夜中庭慢慢收了气力,带着风千拭缓缓落在了地上。
风千拭脚掌落地后,抬眼看去的,便是这布着红色的大灯笼,极大又极红火的白川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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