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碧叶连连。两名劫匪带着安迪走在一条若隐若现的乡村小路上。其中一名叫大奎,另外一名叫墩子,还有一名叫麻豆,他扔车去了。他们几个是同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年初,他们一起从家里出来打工。因为文化低,都只混到初中毕业。所以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干些体力活,也就挣不到什么钱,平时又好吃懒做,这才打起抢劫的主意来。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白蜡树林。在树林旁边,有几间简易彩钢房。而且只有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头和两条狗住在里面。这是他们上个月无意中发现的。
几个人距离简易房还有几十米,两条狗就警惕地对他们狂吠起来。而大奎和墩子却一点也不害怕,继续向前走,因为对于这种情况,以前在村子里,他们见多了。
听到狗不停地狂叫,房子的主人也从房子里走出来,站在两条狗的身后,不安地盯着渐渐走近的几个人。
也许是大奎和墩子的气势盖过了两条狗的气势,随着几个人的逼近,刚才还站在老者前面的两条狗,不知不觉之中,已渐渐退到了老者的身后,尽管还在叫,但声音在渐弱,频率也在减小。大概大奎和墩子身上有渗人毛,也许和过去他们在村子里经常杀猪、宰羊有关。
“你们有什么事?”老者首先惴惴地问。
“没事,只是找你聊聊。”大奎一边说一边靠近老者,同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老者的后衣领,同时,脚步并未停歇,就这么半提半推地走向敞开着门的那间房子。两条狗见到主人被陌生人抓住了衣领,叫声又大了起来,叫的频率也紧了起来,只是跟在陌生人身后,但就是不敢下嘴咬。
几个人进了屋,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张小桌子,一把小櫈子和一台二十一英寸旧电视机。大奎松了手,和墩子一起坐在了床上。
“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墩子问道。
“没有,只有我自己。”老者战战兢兢地答。
“我们只求财,不伤人。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不要动歪脑筋。”大奎说到这里,随后点燃了一只支烟,然后接着问:“有什么吃的吗?”
“有米和面,还有青菜。”
“没有肉?”
“我这里没有冰箱,不好保存,所以平时很少准备,都是吃多少买多少。”
“那就杀条狗。墩子,你去帮他。”
“不能杀我的狗。想吃肉,我去给你们买。”
“少废话,再啰嗦,把你炖了。”大奎恶狠狠地说。
墩子站起身来,走到老者跟前,隆起的肚子几乎顶在老者的胸口,一双眼睛不容反驳地盯着老者那已显花白的头顶。老者无耐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墩子跟在老者身后,踏出房门,见墙上挂着一捆绳子,顺手摘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老者。老者展开绳子,在绳子中间做了个套。此时,那两条狗已不在叫,好像知道已到死期一样,反而发出哀鸣。老者拿着绳套,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哪只都不舍得。
“快点,磨蹭什么呢?”墩子在旁边催促着。
老者无奈之下,将绳套套在了那条较老的狗脖子上。摸了摸狗脑袋,不由落下两行热泪。然后将绳子的一端交給墩子,自己拉住另一端,二人一用力,绳子渐渐绷直,这只狗被迫立了起来,头痛苦地左右摇摆着,两条前腿在空中无力地蹬着。
“把你那端系树上。再去打桶水。”墩子说道。待老者系完绳子,也把自己这端系在了另外一棵树上。这只狗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着。
另外一只狗躲在自己的窝里,不忍心见自己的同伴死前的痛苦,只是不停地悲哀地鸣叫着。
这时,老者提过来一桶水。墩子抄起水舀子,舀了水,倒进了狗嘴里。连续灌了四五舀子,这只狗才渐渐停止了挣扎。但还不能立刻解开绳子,狗会闭气,而且时间长,低于十分钟不算死透。
墩子扔下舀子,点燃了一只烟,坐在树下抽了起来。
再说大奎,待墩子他们出去后,盯着安迪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安迪。”
“你都会些什么?”
“我是服务型机器人,当然会做许多事情。”
“跟男人上床,会吗?”大奎一副嘲讽的表情。第一次和机器人聊天,他觉得挺有意思。
“当然会。随着社会的发展,结婚的年龄越来越趋于大龄化,现在是三十岁左右,将来,也许会是三十五岁左右,为单身男人提供生理需要,也就成为了我们的一项重要工作。”
墩子抽完烟,站起身来,踹了一脚正吊着的狗,看它是否死透。又愣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解开绳子,用一根铁丝穿过狗嘴,然后把狗吊在了一枝树叉上,接过老者递过来的刀子,动作娴熟地剥起狗来…
大奎接着问:“还会做什么?”
“收拾屋子,洗衣做饭,…”
“炖狗肉,会吗?”
“跟炖其它肉一样吗?”
“嗯,一样。”
“为什么人喜欢吃肉呢?青菜和肉不一样吗?不是都能填饱肚子吗?”
“你是机器人,你不懂。”
“你们人类太复杂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大奎就看见安迪的腿有些打软,说话也有点结巴。
“电量-不足,请帮我-充电。”
“怎么充?”大奎有些不知所措。
“找到-电源-插座,让我-坐下。在我的-后背上,有一朵-彩色-蝴蝶-图案,按下去,门会-自动-打开。里面-有一个-电源-开关,关掉,再拿出-里面的-插头,插在-电源-上-就-可以-了。”
大奎按照安迪的说法,给安迪充上电。安迪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充电,大奎就走出了房间,此时,他已经闻到了狗肉的香味。
香味是从隔壁房间飘出来的。原来这间是厨房,里面还放了一些杂物。他又来到树下。沿着树林边缘走了走,估了估这片树林的面积,大概有七十亩之多,种的都是白蜡树,足有十几公分粗。在城市里,白蜡树是最常见的禄化品种。因为白蜡木韧性好,因此也常用作铁锨、镐头等工具的手柄。树林里光溜溜的,寸草不生,只有少许干枯的树叶。看来树林里面常年不见阳光。大奎扬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品味着清新的空气中那淡淡的久违的青草和树叶的味道,以及那撩拨味蕾的狗肉的香味。
大奎正陶醉其中,忽然听到了狗叫声,同时也听到了微弱的踩踏干枯树叶的沙沙声。大奎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由树林中向这里走来。
“麻豆,是你吗?”大奎虽然看不清来人面孔,但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麻豆扔车回来了。
“是我。”麻豆回答。
麻豆把大奎等几个人放下后,往大奎几个人走的相反方向,又开出去五公里,才扔下车,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才来到这里。
麻豆走到大奎跟前,拍了拍大奎的肩膀,同时问道:“墩子呢?”
“他在做饭。墩子,麻豆回来了。饭好了吗?”
“好了。”
“开饭。”麻豆说。
墩子让老者盛完饭和肉,就把锅都端到卧房里,又回头把老者锁在了厨房里。大奎又翻出来一瓶酒,三个人开始推杯换盏,庆祝今天抢劫成功。一瓶酒很快就被三个人喝光了,于是只得吃饭。吃完饭,大奎把肩上斜挎的包摘下来,把里面的珠宝倒在床上。三个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珠宝,看着这些珠宝,三个人的眼睛都放着光。
“这些珠宝够咱们花几年了。”麻豆抓着这些珠宝说道。
“可以回家娶媳妇了。”墩子欢喜地说。
“这些东西暂时还不能换成钱,要等风头过了再出手。”麻豆说。
三个人之中,麻豆的智商最高,这一次的抢劫及逃跑路线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个地方不太安全,明天早晨必须走。”麻豆谋划着。
“那咱们去哪里?”墩子问道。
“回城里,上次咱们租的那套楼房还可以住。”
“不危险吗?”大奎不安地问。
“人多的地方才好藏身。就这地方,万一有老头的熟人过来,就会引起怀疑。”
“有道理。”其他二人应和着。
“那这个机器人怎么办?”墩子问道。
“找一个合适地方扔掉。”麻豆果断地说。
“不能扔。”大奎赶紧提出异议。
“为什么?”
“好玩儿呗。”墩子在一旁坏笑着。
“咱们不是缺人手吗?下次再开工,让她作帮手不好吗?她是机器人,危险活让她干。”大奎有些不好意思。
“我担心她会坏咱们的事。”麻豆也有些犹豫了。
“我看着她。”大奎终于放心了。
“那好,早点休息,明天早晨动身。”
于是,三个人连衣服都没脱,只是脱了鞋子,就挤在一张床上睡去了。
清晨,红红的太阳刚刚升起半轮,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晶莹的露珠依恋着树叶的温床;青草在微风中懒懒地打着瞌睡,虫子的酣鸣是他们最好的伴奏曲。清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
狗儿在酣睡中忽然翘起头,似乎又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站起来,走出自己的小窝窝,昂头盯着前方,然后汪汪地叫了两声,接着就不停地叫起来。
听到最初的两声狗叫,麻豆和大奎就惊醒了,推了一把墩子,立刻窜下地,蹬上鞋子。
“墩子,带上东西。”同时,麻豆和大奎一前一后冲出了屋子。迎面就见一男一女已经冲到了面前,四个人谁也不说话就交起手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垚和马俪。二人当时被堵在了城里,不得不扔下车,步行绕过拥堵的马路,又抢了一辆车,继续追下去。此时,那辆面包车早已没有了踪影。二人只能一边向前开,一边向总部汇报这里的情况。直到收到总部转发的无人机拍摄的视频,才知道面包车所去的方向。但只找到了车,人已不知去向。他们只得以此为中心,在方圆十公里范围之内展开搜索,整整一夜,这才搜索到这里。一开始,他们也不肯定安迪就在这里,但一见从房子里冲出来的两个人,一声不吭就动手,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所以也无需再问什么,只得见招拆招。
马俪今天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皮短裤,裸露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只见这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草丛中上下翻飞,三下两下就把大奎踢翻在地。这时墩子斜挎着包从房子里冲出来,正好挡住了正想往房子里闯的马俪。
大奎跳起来再战。
现在虽然是三对二,但是麻豆兄弟三人并不会武功,只是靠着一身蛮力和抗揍的强壮身体支撑着这场战斗。时间稍长,三个人就感觉吃力了。这时,大奎抽个空子,跑进了屋,快速拔下插头,给安迪打开电源,然后拉起安迪就向外跑。
陆垚一见,丢下麻豆,拦住了大奎。大奎只好撒开手,全力迎战。
安迪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陆垚一个侧身,躲过大奎的一脚侧踹,正好站在了安迪面前,他弯下腰,抄起安迪,把她扛在肩上,撇下众人,转身就向树林里跑去。同时,马俪也不恋战,随后也跟着跑去。
麻豆等人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并不是便衣警察,不是奔着他们来的,而是冲着安迪来的。麻豆刚要松口气,就见大奎追了上去,立刻喊道:“大奎,回来。”
大奎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追赶。这时,马俪转身挡住了他,两个人又拳来脚往地打在了一起。
“妈的!”麻豆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但还是追了上去,墩子自然而然也跟了上去。
马俪以一敌三,借助树木间距小的优势,掩护着陆垚,边打边撤,渐渐地来到了树林外。原来树林外有一辆汽车,是马俪她们的。这时的陆垚和安迪已经做在了车里,而且已经打着了火。
“快上车!”陆垚喊道。同时开动了车子。马俪刚刚钻进车子不久,车子就撞在了树上。原来右前轮没气了。他们只得下车。这时,麻豆三人已经追到跟前,几个人又打了起来。就在几个人争斗不休的时候,从树林里又走出来两个人,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伸手把安迪拉了出来。这两个人正是辛宇和唐娜。昨天,他们一直跟踪着陆垚和马俪,同时,他们也收到了从MD公司内线传来的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当他们发现那几个人打在了一起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立刻参战,而是退回来,先把马丽她们的车胎放了气,然后在此守株待兔。
大奎一见又有人抢安迪,便丢下对手,转战辛宇。于是,七个人混战了一起。
在这几个人中。最显眼的要属唐娜了。她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曼妙无比。今天穿了一条红色长裙,款式酷似晚礼服,好像她是来参加酒会的,而不是参与打斗的。这条裙子把她的身材衬托到极致。她就像一团火苗在绿色的草丛上跳跃。
安迪的大脑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争夺她。为了不妨碍他们打架,她只能默默走开。走不多远,她就看见一辆红色小汽车,而且,钥匙还插在上面。这是辛宇和唐娜的。她上了车,打着了火,她很自然地想载大奎他们走,因为在这几个人中,她最熟悉的就是他们三个,尽管与他们相处时间很短。于是,她把车开了过去。
“上车。”她说。
几个人打斗正酣,确实忽视了安迪,这时一见有车开过来,原来是安迪。一听她说上车,都不知道她是让谁上车,但他们又都想上车。
第一个上车的是大奎。陆垚抓住了前车门,刚要上车,车门就刮在了树上,把他撞了下来。随后麻豆就跳了进去。马丽刚要进去,就被大奎一脚踹了下去。在麻豆和大奎的掩护下,墩子也很容易上了车。这时,辛宇跳上了车顶,可不久,车一颠,又把他颠了下来。此时,其他四个人只能眼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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