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家?”
“对啊。”
“这,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我不是说了吗,资料都在这,不来这讨论,去哪讨论啊?”
“可是……要不明天吧,你带了资料到公司找我,在那再……”
“明天,明天不就又晚了一天吗?王总等着咱俩好消息呢。”
我仍站在原地,没敢往前走一步。
“别磨蹭了,一个大男人,还怕这怕那,我还能吃了你啊。”
我心想你是吃不了我,可你就不怕我吃了你?既然你都无所谓,那我何苦在这儿想东想西呢。于是,顺着柱灯拉长的影子,昂首阔步地走向了公寓的大门。
孙玉可见我被说动了,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公寓的大堂里出乎我意料的富丽,耀眼的灯光在不同色泽的墙壁反射下直入人的瞳孔,雕梁画栋般的穹顶高高悬在头顶。
“您回来啦!”
寻声一看,竟有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大堂前台处,弯腰向我和孙玉可行礼。
我见此情景,忙停住身,也弯腰朝女子回礼。
孙玉可回过头。
“明达,你干嘛呢?”
“啊?还礼呢!”
孙玉可握住嘴,噗嗤一笑,也没说什么,继续走向电梯。
我见孙玉可没像我一样还礼,倒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滑稽,朝年轻女子笑笑,去追孙玉可了。
电梯在三层停住。
门向两侧打开时,便露出了孙玉可公寓的门,竟然是一梯一户。
这真是个高档住宅,我不禁羡慕地看向孙玉可。
孙玉可没向包内掏钥匙,走至门口,将双眼对准门上两个类似门镜的小圆洞,两只手五指岔开紧紧按在房门上。从远处看,像一只趴在门的壁虎,很是有趣,我差点笑出声,心想这是什么习惯。
但随即一阵滴滴声,过了大概五秒钟,门唰的一下开了。
“进吧。”
这一系列操作及开关倒使我大开眼界。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个沙发,一台壁挂电视,一张餐桌,再往内应该是卧室和卫生间,这倒使我强烈的好奇心有些失落。
“随便坐,喝点什么?”
我拘谨地坐到沙发的一角,连连摆手示意不需要。
孙玉可也没再问,倒了杯绿茶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稍坐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窗外已看不清街道,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几根柱灯的微光想冲破这黑色与雾霾形成的厚壳。
啪!
一摞纸张落到茶几上,一回头,孙玉可已坐到我身旁。
这一看使我本就拘束的身体更加僵硬。
孙玉可已换上了家居服,但感觉却过于家居,下身一条宽松短裤,雪白纤细的大腿完全暴露在眼前,上面是一件肥大的睡衣,只不过除了睡衣好像不再有其他衣物,一头秀发披散在两肩,我不敢再看了,忽然低下头看那摞纸张。
“这是,这是项目的资料吗?”
“嗯,对啊!”孙玉可手中捧着一杯饮料。
“好,我仔细看看。”
薛德项目,材料上第一行印着斗大的四个字。
我刚要翻开第二页,看看这个叫薛德的是个什么来头,刚掀开一半,孙玉可的玉手便按到了纸上。
“别看了,太慢了,还是我讲给你听吧,这些材料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也好。”
我放下资料,也学着孙玉可端起那杯绿茶,将目光移向孙玉可。
薛德,男,五十岁,婚史不明,很可能无儿无女。是一个个体,经营一家汽车修理厂,说是修理厂,其实不大,总共也就能容下两辆车同时修理,但他或许是为了扩大影响,硬是挂上了修理厂的牌子。
一直以来,他的修理厂业务很不景气。可是五年前,他习得了丹飞汽车的修理技术,并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并获得了修理丹飞汽车特权,就这样,他那小小的修理厂一下子人满为患,去他修理厂的车辆都得排队,甚至提前几周预约。
当他赚得钵满盆满的时候,薛德这个人竟沾染上许多恶习,吸食上了某种毒品,还经常光顾地下赌场,这下子,他修理厂赚的那点银子就明显捉襟见肘了,不到一年,就差点关门歇业。
可这个薛德完全不甘心自己的没落,竟跑到丹飞集团来闹事,也就是明达上班的公司。很多人都好奇地围观着这个疯子似的大叔,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一两天大家还感觉很新鲜,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看他了,任凭他一个人在大门处耍猴似的疯闹。
薛德一看自己不受重视了,就开始破口大骂,还拿头撞门,最后招惹得警察都来跟公司交涉了。实在没办法了,王总同意见见这个薛德,想看看他到底想使什么花招。薛德一听王总要见他,也不疯也不哭了,兴冲冲进了公司。
当薛德出来时,满脸都是笑容,并傻呵呵的乐,谁也不知道他跟王总谈了什么。从此,他再也没到公司出现过。
“接手这个项目,我才知道,原来从那天起,薛德开始卖起了丹飞汽车,且是已极低的价格从公司买走汽车。”
“这个薛德不简单啊!”
“是啊!”
“那后来呢?”
孙玉可喝了口饮料。
有了丹飞汽车这个王牌后盾,薛德的财富又迅速积累起来,而且听说他还戒了毒品,也不知是什么让他幡然悔悟。按理说,他的人生应该算是开始了第二春,步入了正轨,可他却对丹飞集团下了黑手。
本来他拿到丹飞汽车的价格就极低,但他后来竟以赊账的形式拿走了一大批丹飞汽车,脱手之后也没有将赊的账还上,已经拖欠了一年多。
“最近集团发现了这笔账目的亏空,要求公司马上处理此事,这就是王总找咱们俩的原因。”
“告他啊,这不很简单吗?”
“告啥啊,当初连个字据都没有,而且这事又是经王总办的,张扬出去,影响会很坏。”
我陷入了沉思,绿茶在杯中晃动着,搅起了混乱的漩涡。
这件事的疑点太多了,好像故事的每个转折点都有如神助一般,薛德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又有什么特殊的手腕,能让他随心所欲地玩弄别人。
“那王总的意思是?”
“王总是想让咱们能够尽快把薛德欠下的钱要回来。”
“要回来?就咱俩?怎么要?”
“所以才让你来啊,你不是刚办了一个大项目嘛。”
我苦笑着看了孙玉可一眼,心想这件事与无缝集团那个项目完全是两码事啊,这回可再也找不出能帮忙的叔叔了。
“一共欠了多少?”
“100W”
“什么?这么多!”
孙玉可点头。
孙玉可从那摞材料的底部抽出一张,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欠条。
“只要他在上面签个字,或者按个红手印,咱俩的任务就算完了。”
孙玉可边吸着饮料,边笑着看我。
我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用手不断抓着头发。这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啊,要真这么简单,还至于在这绞尽脑汁地想对策。
“怎么样,明达,想到办法了吗?”
“没有。”
孙玉可嘟起嘴,显出很失望。
至少得先会会这人叫薛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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