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胃里有那东西吗?”陈忠问道。
“没有,我打开看过,包括大肠小肠我都看了。这个人最近吃了不少外卖食品,都是高热量、高脂肪的垃圾,胃和肠道负担过重,都快发炎了。”
我跟陈忠对了下眼神,一下想起在王铜公寓里看到的情景。
“真是奇怪,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吗?”
“目前没发现。”
“哎,这个死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查不出来,那个躺在医院还不知道死活!”我懊恼地双手捶着验尸台。
哐哐,振得尸体直颤。
“明达,控制下自己,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啥办法,好容易发现点跟父亲相关的线索,人却死了。”
我啪地打到王铜尸体上,此时却想不起半点恶心了。
啪啦!一声落地脆响。
什么东西,三个人同时看向地面,寻找掉落的物体。
在尸体脚部位置前方的地面上,有一个折射着光线的晶体。
房姐慢慢走了过去,屈身捡起,回到我俩身边,举在当中。
三人瞪着大眼睛凑到了晶体附近,但随即一股恶臭直刺鼻孔,三人的脸赶紧散开,只有房姐的手还牢牢的捏着没动。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比狗屎都臭。”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看看再说吧。”
三个人又把脸靠了过去,但都用手把眼睛以下捂得密不透风。
房姐不知在哪按了个开关,一道强光不偏不倚照在她的手上,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三个人都惊呆了,甚至捂着那只手也慢慢打开了,露出张着的大嘴。
这是一个纯净的晶体,表面呈规则的16面锥体,在灯光的穿射下,反着七彩的星光,简直比钻石漂亮不止万倍。
晶体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完全透明状态,从这一侧可以清晰看见陈忠的脸,而下层则为浑浊的絮状黑色液体,在下层不断地搅动,像是贴着锥面不断跑动的龙卷风。
这是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宝石吗?”
“不像是,有点人工的痕迹。”
“做什么用的呢?”
三个人谁也答不上来。
房姐对着强光翻转着晶体的各个面,想找出一些其他特征。可没想到,当晶体完全颠倒一百八十度时,上下两层的物质竟透过中间的隔膜混合到了一起,瞬间水乳交融,像太极图里的阴阳鱼一样。
三个人都看傻了。
陈忠伸手夺了过来,来回不停地晃动,两种物质撞击的速度更快了,没多久,整个晶体里就充满了一种物质,颜色呈灰白,略带一点棕,其形状像烟、像雾、像絮、又像雪。
“明达,你看它像什么?”
我定睛地看着,突然眼前一亮。
“这里面装着的是,雾霾啊!这不就是外面的雾霾嘛,太像了。”
“是吗,我看看,嗯,还真像,真像。”房姐也激动起来。
但吃惊还远远没有结束,当几个人都看过一遍“雾霾”后,便把晶体恢复了直立的姿态。不多时,下层又开始沉积黑色液体。
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薄片,贯穿着上下两层,忽隐忽现。忽现时,一圈还闪着荧光,异常显眼。
可当两层彻底分离完后,就再也看不到荧光了。试了几次,依旧如故。仅仅只能看出一上薄片,上面是否印着什么文字,或者绘有某种图形,则完全看不出。
“陈警官,你看清了吗?又出现的是什么?”
“没有。完全看不出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黑科技啊,房姐,你见多识广,了解吗?”
房姐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这哪是黑科技啊,简直就是地外文明的产物。”
房姐将晶体放到一个托盘里,三个人看着这个宝物一样的东西发呆。
“对了,这东西是从哪掉出来的?”
房姐突然醒悟道。
“啊!”
“呃!”
“没注意。”
“哎,你们俩竟添倒忙。啥也没帮上,还哐哐地直敲床。”
我羞愧地低下头。
敲桌子!?
我忽然想起什么,又双手捶了下验尸体台。
“小子,你不想活啦,敢在老娘地盘上撒野。看我不教训你个小兔崽子。”
陈忠连忙抬手制止了房姐举起的胳膊,看着我再次敲击验尸台。
随着每次捶打验尸台,竟看到王铜的两条腿在不断以小角度往两侧分开,越敲越大。
“房姐,你还记得我们进来之前,两腿的位置吗?”
“记得,应该在这。”
房姐走到王铜脚侧的台子旁,两手比划着脚的原始位置。
“你们看!”房姐不知为何,圆睁双眼指着王铜的肚子。
我和陈忠两步跑了过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什么,肚子有啥?”我看了半天,还是一团血肉。
“不是肚子,是,是肛门。”
我俯下身,将视线与尸体的大腿平行,向里观看。
在两腿之间的肛门处,有一个黑洞,很明显是异常塞入后造成的。
天啊,他竟然将这晶体藏在那个地方,怪不得刚捡起时,奇臭无比。
陈忠与房姐似乎意识到什么,胡乱扯下戴在手上的手套,丢进垃圾桶。而我无奈地看看两只手,默默地在衣服上摸了两下。
心说,真是晦气,竟摸了王铜的秽物。
“陈警官,接下来怎么办?好像所有信息都是断的,根本查不出是谁干得这起谋杀案。”
陈忠紧缩双眉,眼睛一直盯着王铜的尸体。
“这个案子很棘手啊,房姐,你有啥想法没?”
“我虽然不太了解案情,但也知道个大概。我觉得现在唯一破解这个迷案的方法,就是把陈伟救活,否则很难啊。”
“哎,可陈伟那,悬啊!”
“有没有希望先不管,陈伟那必须派人保护着。无论那帮人是冲着谁来的,陈伟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房姐说得对。”我应和道。
“好,我马上过去,再叫上两个不太忙的兄弟。”
“快去吧,这个尸体我还要再仔细挖掘下。”
回到警局办公室里,陈忠处理了几件较急的文件后,就带了两个刚毕业的小兄弟,小天和小乐,一起去市中心医院。
再次坐上警车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陈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我,吃吧!
我这才感觉饥肠辘辘,撕开包装,虎咽狼吞起来。
“陈警官,那个房姐今天多大啊?”我边吃边问着。
“快六十了!”
一块面包卡在喉咙里,把我憋得脸通红,好不容易顺了下去。
“怎么,吃惊了?其实房姐这个人很厉害的,就是命苦了点儿。”
“能讲讲吗?”我试探着问道。
“是啊,队长,讲讲。”
“你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
“嘿嘿!”
房姐,名叫房菲儿,小的时候看过了太多的影视剧、港台剧,结果竟热爱上了法医这个职业,立志要当一名万人景仰的法医。于是,她发愤读书、刻苦努力,高考时摘得了省状元。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眼光中,她进了一所省内离家最近的医学院。
毕业后,就来到了现在的刑警大队。那时房菲儿十分年轻漂亮,在警局里引得无数人侧目,成了有名的警花。只可惜,她一头扎进这个行业就出不来了,其热爱程度达到了废寝忘食。虽然漂亮,但也很少有人敢给她介绍对象,即使介绍,两人一聊天,不是尸体,就是器官,弄得对方掉头就跑。
后来,到了三十五,谁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就结了婚,她也不说。两年后,生了个女儿。所有人都以为她从此会过上幸福生活,可没到五年,丈夫和女儿都离她而去了。
各种猜测一时甚嚣尘上,有的说她有怪病,半夜起来梦游,还说着白天工作的梦话,生生把父女俩吓跑了,有的说她经常不着家,呆在那个阴暗的尸检房里一坐就是一天,还有的说她可能把那父女俩尸解了,埋在什么地方。
不管怎样,从此以后,她变得更加痴迷那个房间,还经常穿一些奇装异服,说话也变得不伦不类。
“一直工作到现在,本可以退休了,但她执意不走。”陈忠感叹到。
小天和小乐听得入了迷,接连唏嘘不已。
“不过长得可真年轻,完全看不出快六十了。”我吃下了最后一口面包。
“也许她……”
滴滴滴……
陈忠的话还没说完,我的镜反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孙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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