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蹦啊,要不落后了。”张馨美竟催促起来。
这个姿势叫我怎么蹦啊!我急得额头上也见了汗。
“馨姐,现在这样我也没法蹦啊?”我低头看着毫无松手之意的张馨美,视线不得不游离,以免错盯了位置。
“怎么,嫌我胖?为了团队,姐这是委曲求全,平时你小子想让我抱,姐还不愿意呢。别废话,人家都蹦出一半了。”张馨美说着在我后背狠狠拍了一下。
我都快哭了,蹦吧,谁让摊上这么一个队友。
两人绑着腿在麻袋里蹦本就是个难度极大的任务,现在我这样,完全变成了史诗级难度。无奈,蹦吧!
我卯足劲弯腰屈腿,一手捏住自己这边的麻袋,一手用力攥紧突然空出来了的另一半麻袋。
双脚蹬地,嗖!蹦了出去,一回头,才挪出去半步,望着前方好几十米的赛道,感觉遥遥无期。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已有好多人看到还停在起跑线上的我们,都好奇地转过头向我这边张望,其他组的比赛选手完全被冷落了,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一点,人声也渐渐小了。
我忽感脸上一阵发烧,实在太囧了。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尴尬,我只能闭上眼全力去跳,好交接给下一组队员。
我张大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二、蹦,一、二,蹦!我在心里默念。
可挂在我身上的张馨美却由于我的蹦跳而不断往地下滑动,这触感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我集中精力专注地往前蹦,慢慢地也就不再将注意力分散到其他地方。
“喂,喂,明达,明科长,你悠着点,没看我都快掉下去了吗,先站着别动。”
此时张馨美反倒抗议起来。
我只好听她的话,没有再往前蹦,她双手抱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拽,身子又挂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回好了,蹦吧。我说你,一个趣味运动会那么使劲干什么。你看看,一身汗都沾到我衣服上了。”
张馨美一脸嫌弃的嘟着嘴。
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非把她扔出去不可,这出了这么多汗还是我的不对了,你也不想想,要没你这个累赘,我早轻松蹦完了,何至于如此!
我也没心思搭理她,只想着越快结束,丢人现眼的时间就越短,所以任凭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当我费了半天劲蹦至赛道的中断时,旁边队的队员都已经从对面折返回来,我也不懊恼,只希望在完成比赛前我不要倒下。
碰巧的是,秦静仪正好与她的搭档完成前半段赛道往回返,一眼便看见我和张馨美以奇特的姿势在赛道上挪动。
刚才秦静仪一直全神贯注地比赛,后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也不知道周围的观众们为啥窃窃私语,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明白了。
经过我身旁时,我已汗流浃背,也没注意到秦静仪那即惊讶又愤怒的表情,张馨美侧着脸贴在我身上,倒是清楚地看到了秦静仪那火辣的眼神,她假装没看见,扭过头朝向另一边。
这一下,秦静仪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下面绑着的腿也乱了节奏,险些摔倒,还好旁边的队友及时救了她一把,才保住了目前的优势。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为何,全场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加油声。
加油!
加油!
……
我环顾四周,原来场地上只剩下我和张馨美两个人,其他队都已完成了比赛,而我们队还有两三组没有登场呢!场边上又多了许多新面孔,估计是被呐喊声吸引过来的,我满脸羞愧!
这下可好,全世界都看到我有多狼狈了。
我两眼冒火,周围的声音完全被我过滤掉了,虽然肱二头肌在隐隐作痛,但现在已完全顾不上它了,我发了疯似的喊叫着,眼中只有赛道,双腿一用力,竟蹦出了一米,又一蹬地,又是一米。
在我频繁地发力下,张馨美几乎被我晃散架了,吓得快哭了出来,但她怎么喊闹我都没理她。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五米,三米,两米……
我憋足最后一口气,眼球瞪得支出框外,两只脚像踩着祥云一样飞了起来,最后一蹦竟蹦出了两米。
我到终点了,所有人都看傻了,然后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而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觉再也吸不进一点氧气了,全身无力地朝地下倒去。
嘭!
一个人字型趴在地上,而张馨美却没来得及躲闪,被我硬生生压在身下,当了肉垫。
“我说明达,你快起来啊,你要压死我啊,快起来,姐要上不来气了。救命啊!快来人!”
张馨美在下面使劲地推我,想把我翻到另一侧,但她那点气力实在有限,于是只好呼救!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起来,把绑住我和张馨美的绳子分开,然后我整个人斜靠到墙角。这时,一杯水递到了我嘴边,我也不管是谁的手,抓起来一口气把水倒入喉咙里,咕咚,咕咚。
慢慢地我睁开了眼,身边围着一圈人,看不清人脸。
“明达,你没事吧。”
我聚了半天光,才看清眼前说话的正是秦静仪,手里拿着一个空水杯。
“啊,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比赛输了。”我不好意思地笑道。
“还比赛呢,命都快没了,都怪那个张馨美,太过分了。”秦静仪眼里闪着泪光。
此时,一直站在众人身后,探头朝里张望的张馨美搭了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身子弱,我只是想尽快完成比赛,想了一个好招,谁知适得其反。”张馨美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你!”
秦静仪想反驳两句,但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毕竟她不是张馨美那样脸皮厚的类型。
歇了一会,我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一活动胳膊腿,所有关节都嘎巴嘎巴直响,肌肉也酸疼的要命,我一抬手,全是水泡。
“哎呀,得赶快处理,医疗组!”
不知什么时候,孙玉可也围了上来,看到我伤痕累累的手,她立即朝大牌子后面喊道。
一阵忙活之后,我的两只手被临时缠上了绷带,这样子,恐怕后面的项目再也无法参加了。
其实不只是我,我偷偷地看了一些人的手掌,至少都有轻微的泛白,因此偶尔会听到几句对项目设计的抱怨声,其实他们哪知这才是比赛的真正目的。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身体由麻木状态中恢复了原有的活力,但也只能作为旁观者或者现场协助人员。
杂乱过后,六个组的人员又整齐地站到圈内,等待着命令,不时有人计算着已得的分数及战术,几个人窃窃私语。
当孙玉可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新一轮的比赛开始了,“徒手搬运”、“花式瑜伽”、“手撸植物”……,孙玉可抛出一个又一个新式项目,而作为局外人的我,此时却能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动作、举止和神态。
孙玉可拿着备好的项目单,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当看到最后一页时,她头上现出了汗,微微发亮,那不是热的,而是急的。
她目光注视着我,我只能摇摇头,表示没有结果。
而此刻,场上的“运动员”们也已精疲力竭,一个个蔫头耷脑地坐在场地,早已没了入场时的兴奋和锐气。
“下面进行本次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拔河!”
大家听到是最后一个项目,立刻来了高兴劲儿,纷纷站起身,摩拳擦掌。
拔河,再传统不过的比赛项目了,一条粗绳,两队人马,中间一分,谁输谁趴。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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