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丛中，半个小时悠然而逝，老刘来叫我的时候，腰上的大花围裙还没解，看我一本正经地浏览他的收藏，笑着说道：“庄总，你不会想把我这几本破书拿去充公吧？”
我一听，顿说这是个好主意。
老刘反倒不干了，把我连推带赶从他的卧室撵出来。
老刘动作挺快的，半个小时竟是弄了四个菜，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不过还没动筷子就闻到香气了。老刘和小亮一左一右在我旁边坐下，让我有些感慨。
老刘见我叹气，忙问了一句：“庄总，我这菜做的不合你的胃口么？”
我连说不是，又道：“记得上次有人给我做菜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平日里都是自己凑合，今天老刘你亲自为我下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老刘听完，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调侃说：“不是有人愿意为你做饭嘛？”
“哪有？”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说雷佳音，我突然有些不适，给他倒了一杯酒。
“老刘啊，没想到你那天喝的那么醉，对人家雷总印象还是那么深，要不我那张VIP卡送你？”
老刘连忙谢绝，自罚了一杯。这人果然是有色心没色胆，三十岁的人，居然这么怂！
一杯酒下肚，老刘道：“庄总，其实我今天请你来，也不是全然请喝酒的。”
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老余今天的表现我下来也仔细琢磨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老刘直说了，“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既然都问到了，我也不隐瞒，将老余提离职的事情告诉他了。
老刘听完，连连叹气：“哎，人生不易，大难临头各自飞，老刘提离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他都要走了，为什么反应还会这么大？”
不仅老刘想不通，其实我也想不通，老余的变化太突然，之前都看不到丝毫迹象。
“也许老余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吧！”我总结了一句，又怕老刘多想，影响第二天的会议，就转移了话题，“我们喝酒，谈谈女人！”
“你们要带我去吃大餐吗？”小亮突然来了一句。
我跟老刘皆是有些意外，看来这小亮虽然年纪轻轻，但懂的还不少，于是我牵头，有开起了老刘玩笑，他只道雷佳音那女人心高气傲，他可下不了手。
当天晚上我喝的醉醺醺的，老刘让小亮开车送我回去。
第二天，老余没来上班，招呼也没打。我跟老刘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中午带着小亮就去了智诚科技。
迎接我们的是杨欣，因为见过一面的缘故，自然是熟络了一些，她引我们到会客室，并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份A4纸打印的文件，我粗略看了一下，主要是技术、产能和合作意向方面的问题，看来智诚科技这次主要是想考察一下我们是否符合他们公司发展的速度，方便在他们的供应商里重新做一次筛选。
杨欣走后，我和老刘简单看了一下文件，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老刘淡定地对我说：“在技术方面我是没有问题的。”
我放下文件：“跟这样一家有活力的公司合作，我十分愿意！”
“所以问题主要还是在产能方面……”老刘放低声音，身子朝我靠了靠，“如果我们尾款能拿到手，只能应付天成的资金和正常的运营，产能的问题我们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我知道老刘担心什么。
如果按照智诚科技的发展速度来说，要充分满足他们的需求，以我们公司目前的设备和人力都不够，还需要进一步扩大。但问题是，我们所在的行业在附近几个省发展都很单一，一旦智诚科技把我们排出供应商名单，我们就很难找到同等需求的下游企业了，这对我们来说隐藏着巨大的投资风险。
我们要扩大产能，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在现金珍贵的2018年这难倒了大批小微企业，2019年融资环境是否会好一些还很难说，更别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小微微企业。
“先不讨论这个问题，还是按照我们商量好的策略，你主要负责技术的问题，其他的问题我来应付！”我对老刘说。
“哎呀，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南总那么冷淡了！”老刘放下工作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叹息了一句，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看着我露出猥琐的笑容，“你是看上那位杨小姐了吧！”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手掌上，他不惊反嬉笑，道：“这里有没别人，你还不要意思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庄总配她杨小姐绰绰有余啊，要不你加把劲，说不定事成了，以后在合作中人家也会为我们美言几句，那我们公司的困难解决起来也就轻松了。”
“好你个老刘，越来越不正经了，你这样搞技术可不行啊！”我看了看门外，幸好没人经过，“我们来这里可是谈事情的，可不要胡言乱语，搞不好把我们的事情弄黄了，回头我唯你是问！”
“哎，你紧张啥，我不就随口一嘛！”他刚收起话头，仍觉得没说够，“庄总你可得抓紧，不然错过了，就得像我这样，半辈子过去了还是光棍一个，现在中国男人可是足足比女人多了3000万！”说完还瞪大了眼睛，跟我比划他那三根粗糙的手指头。
我自然不理会他。
大约两点五十的时候，杨欣就过来请我们过去会议室。
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陆陆续续看见他们公司的人出来，我们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人我认识，是智诚科技的技术负责人王总工，另一个人是头一次见，但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庄总，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吴总！”杨欣介绍道。
这位吴总叫吴龙，中等身材皮肤黝黑，脸上满是青春时期留下的痘印，那双小眼睛总让人觉得有些看不起人。
“吴总，久仰大名！”我热情地弯腰跟他握手。
他漫不经心地握了一下就收回去了，用那略带嗤笑的声音说：“前几天小沈就跟我说你们公司转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庄总，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今天一看没想到长得这么秀气！”
虽然吴总的语气不善，但我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多谢吴总夸奖！”
只听他不屑地切了一声。
杨欣略带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连忙跟我介绍旁边的王总工，王总工客气地说我们已经打过交道了，觉得我还是比较踏实的。
我和老刘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各自将准备的文件放在面前。老刘他们都认识，很快和这两位闲扯起来，总算是没有冷场。
没过几分钟，一个男人进来了，吴总立即坐直了身子，像模像样地抱着他那的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重要信息。我一看，应该是智诚科技的总经理南关仁来了。
南关仁大概五十多岁，身材瘦高，长得十分儒雅，只是头发已经全白了，步伐十分沉稳地走到了会议桌前。
我和刘工礼貌地起身上去握手，南总也很客气地跟我们握了握手，让我们都坐下，不用这么客气。
南总坐下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目光在我们身上分别停留了一下，然后问杨欣：“杨助理，文件都给他们看了吧！”
杨欣点了点头，在南总旁边坐了下来，又一次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们。
“真是年轻有为啊！”南关仁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才一分钟，我对这位南总就有十分的好感，他的言谈举止让人很舒服，不想吴龙那边令人膈应。
南关仁看了一下手表，发言道：“首先，我代表智诚科技感谢两位能抽空过来，交流一下我们双方的合作问题，既然两位也看了我们公司的文件，我们现在就直接开始吧！”
我和刘工翻开各自的笔记本，表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首先，我想先了解一下，两位对我们公司的看法！”南关仁不出意料首先问了这个问题。
我面带微笑，目光从南关仁身上扫向对方每个人，然后又回到南关仁身上，十分真诚地看着他：“南总，目前智诚科技是这个行业里先锋企业，虽然成立不到两年时间，但已经在行业内做出了令人羡慕的成绩，产品和服务更是让同行甚至是一些老牌企业折服，以远超同行的创新能力奠定了发展的基础，……”
我的发言大概一分三十秒，几乎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个行业和智诚科技的信息用我肚子里最好的语言讲出来。南关仁听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杨欣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我就知道这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还算不错。
“那你对我们之间的合作怎么看？”南关仁的第二个问题。
我的呼吸沉重了一些，这个问题是我最想回答的，因为我对我们之间的合作不是很满意。
“南总，我们相信自古以来天下所有的合作都是建立在互利互信的基础上的，这是中华民族乃至人类的美德。我们斯诺电气与智诚科技一样，坚持在合作过程中，为所有客户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服务，同时我们也希望有精力和实力发展自身的综合实力，与所有同行一道推动行业发展，为社会进步作出一份努力。但是我们也不希望进行没有信任基础的合作，更不会作出令对方失望的举动，打破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因为我们觉得信任才是合作双方最珍贵、最有价值的财富！”回答结束的时候，我笑着反问了一句，“南总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是这样的。”南关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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