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好的憧憬,随着学士帽的脱落而苍白无力。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艳阳高照,我站在最后一排,随着闪光的闪烁,我离开了四年培养我的学校,步进了下一个阶段。
这时国家倡导进村进社,三支一扶。这个档次的追求自然比公务员之类的老师要低级,可是当我步入考场后我才知道,全市的考生有上万名,录取的人数是354人,报名费是150。作为文科生来说,这应该不是问题,可是这个世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殊不知坐在我前面的是211学院的学生。我不知怎么的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一所国家名列前茅的毕业生和我们这小地方的学院一起报价仅有名额还是聘用制的考试。那天我写了很多东西,不清楚写的什么,其实我察觉到这里面可能没有我的戏。
成绩下来后,果不其然我没有晋级。这时候我有点慌,有些压力是来自父母,有些则是一种茫然。这种茫然多半让我不清楚,我几十年来看那么多书,考那么多试,尽然在社会中没有的一隅之地。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现如今我却连沧浪之水都没有见过,还吾足。备考的大意和各种处境使得我不得不步入社会。这个社会我想应该和大学差不多,做自己分内的事,成果迟早会和考试一样有个分数来兑现。然而,事实的事实就是,我大错特错。
那时我应聘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的事情无非是办公室之类的文员。后期接触到了单位的贷款事宜,每天总是不停的做资料和银行的人打交道,这一来一去我竟然做了三年。三年来我似乎改变了许多,从锋芒毕露到小心翼翼,从刚直不阿到圆滑善变。我真的厌恶了,那天我下班喝了很多的酒,就如三年前毕业的时候一样,本想喝的酩酊大醉,殊不知越喝越清醒。直到烧烤摊的老板催我离开,我才结了账,手里提着一瓶酒散漫的走在大街上。
不知不觉眼前一个店,里面透着暖光,店的名字是个浩然居。不清楚是做什么的,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让我心旷神怡。店家在那里看着我,我看着店家。
都说人生是蹉跎的,但当我每每走过浩然居的青石板后就忽然发现历史是蹉跎的,人生是幸运的。这个概述怎么诠释,好比历史长河中的茶叶,人一年一茬的换,可是茶叶却永久地在生长。这就是历史中的人和茶叶中的人的道理一样。
父辈们喝茶不太讲究,以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现在生活质量高了,他们依旧喝着浓茶。如果再三的劝说就是不识趣了,我便来到自己的茶台,焚一柱香,沸一壶水,开始品今天的收获。
当我的手不紧不慢的撬开一饼普洱的时候,我自己居然笑了。这一笑便让我想起一个卖茶的小伙,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卖茶的商人,但是当我起水冲泡喝一口茶的时候,我居然发现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茶客已经落伍了。
无论在工作场所还是亲朋聚会,我的一手本事一直是值得炫耀的,这也如同小舅子会玩串一样。无论是星月菩提还是南红战红,他可以从密宗宗喀巴讲到市上的某个大人物。我通常在他侃侃而谈的时候,更多想起来的是小岳岳的《五环之歌》。其实,我打心底里是不认同这些虚无缥缈的物件,总感觉都是商人为了利益做出来哗众取宠的勾当,远不及陕西会馆路边的一块青石来的真实。可是,自从这几年我喝茶以后,我的一些主观意识彻底改变了。我也如同小舅子一样,在众人面前从大清贡茶九龙窠的大红袍一直讲到大元帝国的安化黑茶。当芸芸众生被我演绎的五迷三道的时候,我发觉我已经是一个茶客。
作为一个茶客一定要具备一定的准备信息,万不可以将安吉白茶说是白茶,更不能说黑茶泡出来就是黑色的。更重要的是还要掌握一系列的泡茶技巧,无论是请君入瓮还是观音扶水,一定要从中级茶艺师的教科书中掌握一定的套路。这么做的原则就是可以当一个即使喝了好茶完全可以不去购买的茶客,因为我懂。
我带着自己的认知,从天水的桥东走到了厀河南路,再从东团庄走到了绿色市场。无论是台湾的洞顶乌龙还是正山堂的金骏眉;无论是武夷星的大红袍还是八匹马的铁观音;无论是品品香的福鼎白茶还是中粮的安化黑茶。我从每一个茶庄再到每一个茶社,从无形中增加了我做一个茶客的真正资本。这种资本我觉得是一种本事,一种得天独厚而又无与伦比的享受。
我从公道杯中沏出一杯茶,低头闻香,的确有一股蜜香,这家伙没有忽悠我,看来我唯一的一次下手还是捡了大便宜。我继而喝到第五杯六杯,后背果真发热发汗。这品茶的确不错,但是我花了只有几百,根据江湖经验按道理几百不会喝到这种茶。我极目远眺,看着南山上的绿绿葱葱,回忆着那家茶店。
茶店的主人是一个少年,进店后很是热情,这种装腔作势想让我掏腰包的热情,我似乎已经厌烦了。我看着货架上的茶叶,他一直没有开口,我心想你不就开一个破店有什么傲的。
“这饼茶有打开的么?”我指着货架上标价1280的普洱。
“我给你泡一杯喝喝吧,茶叶看价格看不出来。”
我看着这位二十又几的少年,心想你会给泡这么贵的茶?
少年居然真的从货架拿下茶叶,在我看来这少年从起手撬茶到冲泡都不是那么专业,我心想就这种技巧你也敢卖茶。当我接过杯子,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后,我突然觉得这店主很亲热,似乎是我远方未曾谋面的朋友。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他是一个外地毕业的大学生,因为生计问题没办法做了生意,还知道他大学时候喜欢看书,还了解到他刚做生意时的心理矛盾。当我喝完最后一杯的时候,我立刻清醒过来,这是另一种推销技巧,居然和我堂堂茶客打感情牌。
店主未经我的允许又给我泡了其他价位茶叶,我又知道茶叶的大历史中,中国已经将仅有的文化抛弃了。这种文化的抛弃不是个人的行为,似乎是一个民族命题。现在其他行业暂且不说,就拿茶叶来讲,RB的茶道已经上升到了一种精神领域。无论是千利休的和寂敬清还是天心的一期一会,茶叶中融入了一种生活态度。这种生活态度本该是中国人的,而如今这种态度被无名的电子竞技所替代......
我不知道最后是被店家的什么说辞所打动买了那饼茶,此时手中的茶杯已经凉却,我突然汗颜我之前茶客的身份,也为之前的洋洋自得而感到羞愧。
自从大学毕业,书本已经抛弃了生活的所有主张。记得那时候读川端康成的雪国,小说中经常有茶事,更记得那个女侍为了主人保存一生的志野杯。这一幕幕加上店家的说辞,我突然发现我这么多年的忙碌丢失了什么,当初的自己已经被我埋藏,我必须从茶叶的清香中找到自己,更要在一杯清饮中更加的做到一种中国人本该有的生活态度和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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