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头顶上是温暖的太阳,前面是涌挤的人潮。表哥把我带到姐姐上班的地方。三年不见,我几乎认不出了。
修身的小格子套裙,瓢逸的长发,鹅蛋脸,皮肤亮白,个头娇小,怪不得都叫她小笼包。“厉害了我的姐,啥时候变这么漂亮?”姐上下打量着我,一件蓝色长袖针织衫加宽大的西裤,旧的尖头高跟鞋,“土死了,这都是谁的衣服,走,去买几套新的。”
“姐,别,听说深圳的职场精英都是这样穿的。”姐扑哧下笑了,谁告诉你的,“书上写的。”“呆子”,姐带我去了超市,“看中哪件试试,”我习惯性地看了看衣服上的标价,直拉着姐赶紧走,“我包里还有两件表姐给的好衣服呢。”姐不理我,拿了件红色的圆领娃娃衫,一条黑色直筒裤,骗我说:“你就试试,试试又不要钱。”不管是款式还是质地,这衣服确实好看舒适。试过后姐说你先到前面等我,我去买点别的东西。
到了晚上,我准备拿衣服洗澡,却发现旧衣服都不见了。“姐,我衣服呢?”“扔了!新衣服在那边袋子里,明天你就得干活挣钱了。“姐,你以后别乱花钱了,等我挣到了自己买。”“要你穿你就穿,真啰嗦,明天面试,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会。像我们这样即没有学历,也没有背景,只能从流水线做起,不过,你还小,只要你愿意学习,还是有希望的”。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天底下那么多打工的,不都是混口饭吃吗?难道谁比谁高贵。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本来想着你脑子比我好,谁知竟输给了健康。”“姐,人各有命,我都不哭你倒哭起来了。”后来我才明白,姐的后半句没说出来,如果你甘愿坠落,永远只是流水线上的一台机器。打工打工,打来打去一场空。
早上七点半,姐帮我买好早餐,交待好一切后去上班。面试还算顺利,十二小时两班倒,十二小时外算加班。虽然只是普通操作工,但零几年的深圳还真不缺人的,缺的是高端技术人才。
看到小不过几毫米,大不过几厘米的手机电脑配件,我可以挣钱了,心中说不出的喜悦。领班是个三十多岁的挑剔女人,整个人圆乎乎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双杏眼忽闪忽闪,听说她老公是某部门主管,这女人可厉害了,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亡。她时常说我和姐姐是一个妈生的,一个爹养的,差别就这么大呢?妄费你姐姐没日没夜地加班,希望你考一所好的大学。用她的话说,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收留我。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还不干呢。说归说,我还是努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会给姐姐抹黑。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办公室里那些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打打电脑,聊聊天,不用加班的,不用倒班,不用上厕所还被看着时间的女孩,我从心里很是羡慕,她们也是长相平平,他们怎么就可以坐办公室?答案很重要,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所有的光鲜亮丽都要付出代价的。对于十八岁的我,悲伤只是暂时的,我适应了环境,丢掉了自己。人说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显然我属于后者。
F组
茶余淡饭之余,除了在饭堂里看看电视,在路边上的小摊上吃份炒粉,吃烤串,买录音带,还会聊聊最近身边的新鲜事。最近一小姑娘特火,我见过,白白胖胖,肉乎乎的,个头不高,下班后会提一大袋吃的边吃边看电视,而且吃饭总爱舔勺子。有人故意逗她,你是组装的?哪一组的?是,佛祖的,然后其它后人都在笑,她也跟着笑。看着她那不暗世事的无顾的脸,好可怜。只不过,公司是不养闲人的,由于频繁出错,还是被公司解雇了。
姐姐说给我报个兴趣班,看着近两月工资的高昂学费,我毅然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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