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系统所言，这的确是突发状况。
并不在胡导的剧本之中。
所以当流浪汉出来的时候，胡导也是懵逼的。
直到他喊出那句话的，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家伙，正是二十四年前和他签了合同，把徐朗卖了一百万的人。
他怎么溜到岛上去了？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胡导很愤怒。
但他不能只顾着愤怒。
时间不允许。
因此，他当机立断，命令小吃铺内的其他演员立即出动，将徐朗的亲生父亲拉走。
在此期间，一定要牢牢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发不出声音。
“查出来了，胡导，那家伙是徐朗的亲生父亲！这下怎么办？”副导演急得团团乱转，“这混蛋是怎么混进去的？该死！”
“是啊，怎么办？”助理导演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虽然现在小吃店里的客人上去把他拉走了，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是什么？徐朗肯定会怀疑的！”
胡导沉着脸不说话。
电视机前，观众们也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情况？”
“从哪里冒出来个流浪汉，还一出来就骂人？”
“听说那家伙是徐朗的亲生父亲！他老婆也就是徐朗的母亲最近死了！”
“啊，这么狗血的吗？”
“不过感觉这样会露馅啊！徐朗不是傻子，这么不合常理的事，他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天，《徐朗的世界》要崩塌了吗？”
“……”
演播室里，胡导已经做出了决定。
“各部门做好准备，听到我的命令之后，就把李大志派出去！”他吩咐道。
小吃店里，徐朗已经坐着有一阵子了。
即便是作为一个不知情的真人秀的主角，面前出现的情况已经有太多不合理之处。
他必须提出质疑。
质疑是正常的反应。
如果保持沉默，这反应太不合理。
问题是该怎么质疑？向谁提出质疑？
他转头看了看徐仙芝。
似乎只能对这个小屁孩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正犹豫间，徐仙芝却主动开口了。
“刚才是李大志附身在了那个流浪汉身上。”她说。“他借着流浪汉的口辱骂你，就是为了报复你。”
？？？
“不过刚刚那群被他害死的鬼也在，于是附身在了小吃店里的其他食客身上，帮你把他扯走了。”
这也可以？
徐朗无语凝噎。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服气了。
“通过观看最近这几天的《徐朗的世界》，我从伟大的胡导那里学到了一件事。”之前一直对这节目挑刺的历史教授对老婆说。“那就是：一旦碰到不合理的、无法解释的事，全部归咎于灵异现象就好了！”
他老婆也点头称是。
“亏得胡导这个鬼才导演，居然想到这么圆……”
……
演播室里，看着徐朗沉默的脸，莫名其妙地，胡导疑窦顿生。
“你们觉得：对于我给的这个解释，徐朗会相信吗？”
他转过脸来问副导演等人。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
“我感觉，他应该会相信的吧……”
“我也觉得。除非他知道之前的鬼啊什么的都是假的，否则应该不会怀疑。”
“你这么一说，他之前对鬼的反应有点可疑啊！”
“反对！我觉得很正常啊他的反应……”
胡导忽然抬手：“停！”
众人立即住口。
他看向助理导演：“你说徐朗对鬼的反应有点可疑，理由呢？”
助理导演：“理由……我觉得他好像一直对这世上是否真有鬼持否定态度。对了，他见到李大志的‘鬼魂’时反应有些太过度了！甚至都打了他！”
胡导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又问持反对意见的副导演。
“我觉得他的反应没什么毛病。”副导演说。“试想一下：假如你是徐朗，你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然而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号称可以看见鬼的妹妹，告诉你鬼的确存在，你也不可能立刻相信吧？”
“所以胡导安排了他妹妹预言公交车会坠河、二十多人淹死的事，以及后面突然出现的鬼魂来让他相信啊！”助理导演反驳说，“经过这些事，他怎么还不信？”
副导演摇了摇头。
“这很正常。就像前段时间新闻上曝光的那一起恶性事件，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人居然可以恶到这种地步，但事实就是这样。然而，尽管如此，即便是证据确凿，虽然我知道这种事、这种人是存在的，但我内心却一直拒绝相信。”
“可是……”
“好了好了，别争了，我了解你们的意见想法了。”胡导终止了这场争论，随后开启了与徐仙芝的沟通渠道。
“仙芝，跟我重复……”
……
小吃店内。
“哥，你是不是始终不太相信这几天真的见到了鬼？”
徐朗看着她，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点头承认。
“你都亲眼看见了，为什么还不相信？”
“是，我是亲眼看见了，但这挑战了我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理念，所以我心里一直不愿意相信。”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知道鬼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是心里不肯相信罢了，对吗？”
“是的。”徐朗假装承认，“有太多不符合我认知的地方了。比如：李大志变成了鬼，可是没有实体的，怎么可能被我打得浑身是伤？”
电视机前，观众们纷纷赞同。
“对啊！鬼魂怎么可能被人的物理攻击打到？”
“太bug了！”
“导演组不严谨啊！”
……
徐仙芝稍稍停顿了几秒。
“李大志来找你的时候，林叔还看不见他呢。”她静静地重复着胡导的话，“可是你却能看到，为什么？”
“这个……”
“因为我。我让你可以看见他，但没有让林叔能看见。”徐仙芝说，“同样的，我能让你看见鬼，自然也能让你打到鬼！”
“……”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徐朗无语地想。
行吧。
你们厉害。
我能不信吗？
你们有权有势有资源，连公交车坠河、几十人溺死的戏码都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专门搞出来，我哪敢不信？
我有不信的权利？
得，必须信。
再不信，恐怕会被摁着脖子逼着说信。
“我信了，老妹。”徐朗垂头丧气，“你长得可爱，说什么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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