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军赐给沈士章一句话,让沈士章将这句话当成座右铭放到脑袋里。
这句话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沈士章假装已经将这句话放进脑袋,实际他阳奉阴违,将这句话挂在脑神经叉上,走出刘爱军办公室的那瞬间,脑神经叉轻轻一抖,将这句话丢在地上。
忍?
小孙这种人,绝对不能忍。
这类人,就跟那癞蛤蟆一样,忍让他们,他们不仅不会收手,反而会蹬鼻子上脸。
沈士章猜的没错,小孙确实是个蹬鼻子上脸的癞蛤蟆。
小孙老板,比小孙还癞蛤蟆。
以大小个儿论,小孙是个碗口大的癞蛤蟆,小孙老板就是个磨盘大的癞蛤蟆。小孙老板这个大癞蛤蟆,已经成了精,半夜会趴在炕头吞吃活人阳气,正月初一十五会在月光下吸收天地精华。
小孙老板,也就是已经成了骨灰那位的大哥,名叫张乾军。别看他衣服裤子手表皮包加起来几十万,一副不差钱的富豪模样。
实际都是表面工程。
他如今就跟那驴粪蛋子一样,表面光亮,内里乱糟糟一片待填的钱窟窿。
这些钱窟窿不是他生意失败造成的,都是他作出来的。
他好赌。
赢了一点,想赢更多,输掉一堆,想翻倍赢回来,赌来赌去,半亿身家没了,外债也将近一千万。
为了填上这些窟窿,张乾军私下里吞了他三弟三弟妹两套房子。把房子卖了之后,他没着急还外债,又拿去赌了。
结果显而易见,他输了个精光。
这会儿他正头疼呢,好几个供货商的款项催着要结,不结的话供货商就准备起诉。欠着的赌债也得赶紧还了,那边已经警告他三次,再不还,那边就会派人上门。
他愁啊。
小孙也愁啊。
张乾军给他定的那个价钱,根本买不来墓地,只够买个墓碑。
给张乾军去了电话,小孙按照张乾军吩咐,将骨灰坛子暂存在骨灰楼。拿了寄存单,小孙匆匆忙忙朝公司赶。
张乾军参加酒会,要小孙赶快回来作陪。
送别客人,张乾军带着小孙徒步去了酒店旁边小公园。他紧紧揽着小孙肩膀,来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酒后吐真言行动。
他这番真言,尖端跟鱼钩一样,而且还带着倒钩。一旦上当咬了勾,想要脱身,就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小孙虽然人品不咋地,肚子里也不少花花肠子,但在张乾军面前根本不够看。他被张乾军吐出的那些真言感动了,恨不能将自家祖宗的秘密都挖出来告诉张乾军。上午骨灰坛子撞碎那件事情,他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儿倾吐而出。
张乾军听到这个事儿,脑子轰然一热,眼睛瞬间贼亮。
他仿佛看见一堆红票子从火葬场出发,争前恐后朝他包里钻。
意外之喜啊!
就好似钓鱼时候钓出个小王八,张乾军兴奋的都坐不住了。
他本来打算以兄弟情栓住小孙,然后以小孙的名义贷钱。如果出事了,就拿小孙当替死鬼。没想到啊,竟然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张乾军用力拍打小孙肩膀,激动的眼睛冒绿光,好似见到了兔子的饿狼,“这事儿不怪你,都是那火葬场员工的错。撞碎我三弟和弟妹的骨灰坛子,骨灰撒了一地,火葬场竟然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糊弄过去。他们这是拿我张乾军当傻子,当冤大头!幸亏小孙你仗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我得谢谢你,真得谢谢你。”
小孙感动而又羞愧,“张总,我也有错。要不是我走的太快了,急着离开火葬场,就不会出现这个失误。”
“你有什么错?你没错!我跟你说,你一点错都没有。”张乾军笼络小孙,“是那火葬场员工没长眼,不是个东西。摔了我三弟和弟妹的骨灰,不仅不道歉,竟然反过来威胁你。那火葬场厂长也不是个玩意儿,什么东西啊!出现了这样重大的事故,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个家属。他不仅不通知,还想着拉拢你一块儿瞒着我。小孙啊,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现实点儿。我回头就通知会计,给你涨工资。还有那奖金,也翻倍。以后,你就是我张乾军的亲兄弟了!”
“张总,你对我太好了。”小孙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紧紧握着张乾军的手,“以后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绝对不二话。”
“好!有你这句话,咱们就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张乾军拍打小孙肩膀,“明天,咱们哥俩给咱三弟和三弟妹讨个公道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清早,天刚放亮,张乾军就一个高儿从床上窜起来,带着小孙赶往火葬场。
他们闯进刘爱军办公室的时候,沈士章正好在里头和刘爱军谈论遗体化妆问题。
张乾军土匪进村似的,砸开门,气势汹汹闯进来。
指着刘爱军,张乾军愤怒斥责,“你们把我三弟和三弟妹骨灰坛子撞碎这个事儿,我都知道了!你们这火葬场可真缺德,这么大事儿,竟然还想拉拢小孙一块儿骗我。幸亏小孙诚实,要不然我这辈子兴许都知不道真相!”
“他,就是那个撞碎骨灰坛子还威胁我的。”小孙突然一指沈士章,向张乾军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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