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菊气急败坏,也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够了,我没有闲心跟你们闹了,我不想活了。”说完向门口冲去。
姜村长冲到门口拦住了陈满菊说:“不要听她的,快留下,有话好说。”
陈满菊一声嚎啕大哭,像山洪暴发,势如破竹,划破寂静的夜空。姜村长慌作一团,使尽浑身力气抱住陈满菊,然后将她拖进了门,用后脚关住了大门,一边朝着毛妹吼叫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泡茶。”
毛妹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一惊一炸的,完全醒了,也哭起来了,边哭丧着脸边扯着鬼嗓子儿道歉:“好妹子,是我错怪你了哇,我该雷打呀,我不是人啊——”抹着眼泪去找热水瓶,不一会送上茶来。
陈满菊一番诉说,姜村长并老婆一番劝说,氛围渐渐地缓和起来。
姜村长说:“金三号的事,我真的只能帮这么大的一个忙,你是知道的,我也只是一个小村长,我可能认识一些镇里的干部,但是到了县里、市里的,我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满菊情绪也平静了许多,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也就准备起身告辞。姜村长说:“这样吧,好也罢歹也罢,金三号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村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如果因为这事稀里糊涂地去坐牢,那真的是我们村里的不幸,明天我去找镇长,要求镇里出面到检察院找一找,看能不能免掉罪行。”
陈满菊又激动起来,好象看到了新的希望,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星草,她扑咚一声跪拜在姜村长的面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泪眼汪汪地说:“如果是这样,你就是我金三号的再生父母,我们杜家今生今世忘记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毛妹扶起了陈满菊说:“快起来吧,事情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陈满菊又从口袋里掏出玉手镯对姜村长说:“你将这个带上吧,看能不能送给一个有缘人,救我儿子一难。”
毛妹说:“这年头,谁还送这个,人家喜欢的是钱。”
陈满菊说:“玉镯是我男人祖上的传家保,如果不是摊上这事,就是十万搭八千,我也不会卖了的。”
“也只能这样。”姜村长说,“不过说好,镇长收下了是你的造化,没有收,我就退给你啥。”
陈满菊说:“一切听村长的。”
第二天,姜村长找到雷镇长,镇长正在开会,从会场溜出来,两人在厕所里嘀咕了一阵后,姜村长顺势将玉手镯塞进他的口袋里,雷镇长在姜村长的肩膀上拍了拍,很轻松地说:“小菜一碟,明天我刚好要到县里开会,你先到检察院等了,我请吕检察长吃个饭,不就行了吗。”
“好,好,雷镇长主意高,就这样。”姜村长说,“明天见。”
雷镇长客气地说:“我正在开会,要不?你到我办公室坐坐。”
姜村长说:“不打扰了,我也回去有急事了。”
过了几天,县里面组织开会,雷镇长就约了姜村长一块儿进城了,晚上接检察院公诉科的几位同志吃饭,洗头按摩等一应程序走完后,临别时,公诉科的耿科长语重心长地对姜村长说:“老姜呀,你这件事找迟了一点,而且环节上也找错了对象,第一,你当时发生火灾做笔录的时候,就应该说是他父亲放火的,万事大吉了;第二呢,你当时应该找公安局,要求他们不予立案,不就完了么。你看看,现在到了我们公诉科,那肯定是要走一下程序的了,不过我们可以要求法院搞个什么取保候审之类的。”
“什么叫做取保候审呢?”姜村长听后一头雾水,问道:“是不是还是要判刑啊。”
耿科长白了他一眼补充说:“所谓取保候审,说简单一点,就是法院判个三年五年的,但是不去坐牢,你在外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啊,我明白了,就是挂名坐牢,在外面享受坐牢的待遇。”姜村长自言自语地说。
耿科长对姜村长有点不屑一顾,但是没有计较,反而转身拍了拍雷镇长的肩膀说:“放心,你大名顶顶的雷镇长说的事,我一定照办,而且将它办好。”
雷镇长说:“人家还是个上大学的孩子,如果判个一年半载的,孩子的前途就毁于一旦,后果不堪设想。再说是当事人主动报的警,有自首情节,要是烧后就跑了,那个荒山野岭的,谁知道啊,再说,火烧的面积,当事人已经承诺下半年补种树苗,未来将损失降到最低程度,镇里,村里都非常满意,大家都说,应该免了。”
耿科长说:“别人不清楚,你雷镇长是最清楚的,本来这是一个可有可无,可以授理,也可以不授理的案子,放一段时候再说,但是,有案不结清,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那一天背上一个渎职罪,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搞一生的工作算是栽了。”
雷镇长有些为难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耿科长拍一拍了镇长的肩膀说:“兄弟,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帮你办好这件事的。”
晚上回到家里,姜村长捎信给金吉根,说是有好消息。陈满菊去了村长家里,进门就解释说:“自家的男人气病了,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不然会亲自来感谢支书的。”姜村长说:“不要紧的吧,一个村里的人就不说两家子话了,还客气什么呢。”
姜村长就讲了城里找人的过程,并且说花了钱,陈满菊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元钱递给他。姜村长推辞了一会说:“你家里也困难,这钱就算我给你垫上,以后有钱你再还给我也不迟。”
陈满菊说:“这钱是找儿子的干爷借的,他在外打工挣了些钱,我们提到这个事,他说肯定是要花钱的,就借给我这些。”
“你看看,你看看,姜村长说,你拿着吧,你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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