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前门庭若市,排了俩条长长的队伍。
沈白看了一眼那铺子门口挂着的牌子,上面几个毛笔字写的苍劲有力:只卖荷叶鸡,一只二十文钱,不议价!
沈白掏了掏身上的衣服,摸了大半天,只从身上摸出五文钱。
这荷叶鸡忒贵了!
“钱不够?”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沈白一扭头,看见了沈西周。
“表少爷。”沈白立即低头。
沈西周面带温和谦逊的笑意:“我身上带了一锭银子,你帮我买一只,送到玉器店来,另外的钱就当我给你的跑腿费。”
说着,沈西周就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沈白。
沈白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接过:“谢谢表少爷。”
沈西周点点头,转身走了。
沈白立即拿着银子排队,都说沈西周待人温厚,看来不假。
一炷香后,沈白用细绳拎着油纸包好的荷叶鸡直奔玉器店。
沈西周父母早亡,吃喝拉撒睡的钱都来自于沈惊国,早些年沈西周攒了钱盘下了这个玉器店,定制玉器,出售精品,加上人缘不错,生意有许多人照顾,也算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到了玉器店,沈白站在门口张望了片刻,才看见沈西周正跟一个穿着海棠红流云纹百褶裙的女子站在一起,手中正拿着一支白玉钗。
“这是软玉,质地细腻色泽湿润,冬不冰手夏无激感,很适合你。”沈西周在一旁温和的笑着。
女子来回的看着手里的白玉钗,红唇翕动:“都说你会推荐东西,看来是真。”
“我自小喜欢玉石,什么样儿的都想看看,看的多了,也就知道什么玉适合什么人。”
“那看着我常来的份上,能给我便宜些吗?”
“你帮我介绍了不少客人,这白玉钗我送你。”沈西周浅笑。
“那我可不客气了。”女子灿烂一笑。
沈西周点头。
女子拿着白玉钗,转身就往外走,一脸的笑意。
沈白站在门口,立即让开了路。
那女子看了沈白一眼,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沈白道:“是隔壁街上新开的那家吗?”
沈白看了一眼手里的荷叶鸡:“是。”
“你若是想尝尝,就留下来一起。”沈西周走过来。
那女子掩面一笑,满是风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白将荷叶鸡放在了桌上,刚想开口说先走了,就看见沈西周径自去了后院,拿了一壶酒俩杯子出来。
那女子在桌前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西周,可是青梅酒?”
“嗯,之前去城外老蔡家买的。”沈西周在她旁边坐下,放下杯子倒酒。
俩人坐在一起,拆开了荷叶鸡,香气扑面而来。
“表少爷,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沈白插着空挡立即说。
沈西周抬头看了他一眼:“好。”
沈白恭敬的后退了两步,就出了玉器店。
拎着荷叶鸡,沈白从偏门回了沈府,大步的走向了厨房,打算把荷叶鸡分一半给娘吃,另一半给莲生。
刚走进厨房,就看见了沈东阔。
“厨娘,我想吃烤鹌鹑,可还有?”
“有有有,一直给你留着的。”冷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喜悦。
沈东阔看着冷惠进了厨房的后院,嘴边有笑意,一扭头看见了沈白。
“大少爷。”沈白微微低头。
沈东阔打量了一下沈白,目光落在了他手中拎着的东西。
“你手上是什么?”沈东阔问。
“……荷叶鸡。”
沈东阔微微皱眉:“厨娘做的?”
“不是,刚在街上买的。”
“今日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街上的人说新开了一家荷叶鸡的店,味道很好,可是那家?”
“……是。”沈白说着,看见冷惠面带笑意的端着俩只烤好的鹌鹑出来。
“大少爷,烤鹌鹑拿来了。”冷惠目光都落在沈东阔身上,眼角一撇,才看见了沈白。
沈东阔接过烤鹌鹑,目光看着沈白,颐指气使道:“你将这荷叶鸡给我,你自己再去买一只。”
沈白微微皱眉,有些不愿意。
“沈白,将荷叶鸡给大少爷。”冷惠开了口,十分严肃。
沈白看了冷惠一眼,只得把手中的荷叶鸡给了沈东阔。
沈东阔接过荷叶鸡,嗤笑一声走了。
冷惠眸光冷厉的看了沈白一眼,转身去准备午饭的饭菜。
“娘,你偏心!”沈白开了口。
冷惠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他是大少爷,你不过是一个家仆,仆人就应该听主子的,难道你这都不明白!”
“我指的不是荷叶鸡,而是你!你为什么对他笑,就是不对我笑?我才是你儿子!”
冷惠神色微顿,没有想到一向内敛听话的沈白,会大声跟她说这话。
“从小就这样,每次你见他,你就朝他笑,你见我时,可有对我笑过?”
沈白生气的握着拳头,明显是压抑了许久。
“他是大少爷,你是什么!未来沈家是他做主,我若不对他好,不对他笑,以后他会给我们一口饭吃?”冷惠说完,生气的走去了厨房后院。
沈白冷着脸,也从厨房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坐在矮凳上,沈白抓过桌上的杯子,使劲的在手里攥着。
冷惠的话的确有道理,可能就是因为他只能是一个仆人,所以无法给娘带来富裕平等的生活,一切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他正直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仆人,总得另谋出路。
就像沈西周,自知自己不是真正的属于沈府,也知道攒下钱去开一个玉器店。
“叩叩”敲门声响起。
沈白起身起开门。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跟你娘因为荷叶鸡的事情吵架了?”莲生站在门口,有些愧疚。
“不是因为荷叶鸡,是别的事情。”沈白说着,转身又坐回了矮凳上。
莲生跟着走进来:“总归是因为我让你买荷叶鸡闹起来的,是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自责。”沈白打断他的话。
莲生看着他,心里愧疚也不不再说,只得道:“阁主回了南宁居休息,说午饭就在南宁居吃,杜管家让你过去伺候,下午未时再带阁主去演武场。”
沈白起身:“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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