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放着几瓶酒。
他瘫在椅子里,看着酒瓶反射的光芒变幻不定。
远处的高数灯火辉煌,他关掉了灯,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时间好像都要凝固在这个房间里。
他沉默着,只有放在窗边的几个酒瓶不断变化着光泽。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下面的道路上通过了多少车呢?
他的眼睛一下子迷离了。
模模糊糊的车亮着灯,从不知名的地方开来。
那一瞬间,天都亮了;
但下一刻,一切又回到了黑暗。
他的眼睛一下子长得老大,好像要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灯光。
但一切都无法避免的归于黑暗。
黑暗里,只有沉默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没有打开酒。
橙黄色的液体在青色的瓶里,透明的液体在透明的瓶里,红色的液体在红色的瓶里。
它们都在光里。
他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突然往后一缩。
就像拔地鼠看到了光。
那光刺进了他的眼里,刺进了他的心里。
刺的他疼的厉害。
是胸口在疼;
像是被刀剖开,又像是被石头压着。
空气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瞬间,一切消失不见。
“就这么去死吧。”
一股子明悟涌上心头。
好像卸掉了所有的负担;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
他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然后瘫在椅子里。
一点点力气从疲惫的身体里面生长出来,就像刚发芽的小苗,从身体的每个角落探出头来。
这是拿来自杀的力气。
他呆呆的看着前面,眼睛里彻底失去了光彩。
死,不死。
两种情绪在身体里冲突着。
爆发开来的快乐和沉默的悲痛混杂在一起。
马上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他的所有细胞都在欢呼。
但铭刻在身体里的本能在牢牢束缚着躁动的思绪。
那块沉重的石头定住他的身体,任凭死意冲刷。
从死里诞生出来生机,但维系着生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默。
他的意识迷糊着,只是旁观着这一战。
直到一切全部消失。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看着那些酒瓶,上面映着万家灯火。
“我刚才想死,但最后又没有死。”他发出了这么一条消息。
“那你说啥呢?在开玩笑吗?”
他看着屏幕,一下子呆住了。
难道只有真的死了,才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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