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淡的一天呢。
平淡的痛苦，就像潮水一样慢慢上升，慢慢越过堤坝。
潮水会被人和兽喝掉，会被树和草吸收。
但痛苦只会慢慢浸入每一寸骨肉。
一个痛苦入骨的人，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沉重的痛苦。
他眨着眼睛，刷着牙。
一半的力气眨眼睛，一半的力气刷牙。
剩下的力气都像死了一样，又像睡着。
他想动起来，但这个念头也是昏昏欲睡。
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想叹一口气。
但呼出去的却不是想排除的东西。
又像阴影一样啊，痛苦，还有绝望，被碾碎了混合成一团，塞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里。
他突然想吃东西了。
外面很冷，存粮他昨天晚上也全部消灭了。
“难道要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胀了起来，他压迫着心脏，想要一点力气。
一点出去的力气。
但有什么东西阻塞了他的身体。
心在跳吗？心在哪里？
他的眼睛突然迷离了。
草草洗了个脸，他回到卧室。
握着卧室的门把，他突然捂住脑袋。
脑袋又疼了，一抽一抽的。
骨头里冒出一股股冷气；
他打了个寒颤，眼睛一下子沉了进去。
他就这样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我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他皱着眉头，但心念并没有翻看刚才的记忆。
它放飞了自我，找不到回路。
一切都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刚刚承受的痛苦也回想不起来了。
不是，不是回想不起来，是没有回想。
可是我明明回想了啊！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
手一用力，咔，门开了。
该进去了。这个念头升腾了起来。
然后他走了进去。
眼睛变得茫然。
接下来该做什么？
写作业。
玩手机。
不，我觉得你应该歇歇。
三个声音此起彼伏。
“嗯…”他摸着下巴，试图做出抉择。
但司令官也不在家。
他接受了建议，却无法做出抉择。
“您的权限不足，您的权限不足…”他的精神发散着。
是谁在做判断呢？为什么我做不了判断呢？
他突然想到。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一切又陷入了混沌。
有什么东西从内而外紧紧的包裹着他。
“呼…呼…呼…”他大口的呼吸，但却无济于事。
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一条链子，紧紧的缠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舞动着。
但什么都扯不掉；因为什么都没有。
“这只是你为了作秀而弄出来的自欺欺人的玩意。”
那个带着批判和嘲讽的声音就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开。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突然呆住了。
就像没了能源的机器停摆。
他没有了再活动的力量。
就像被爱神之箭射中的人。
一股不知道来源的悲哀包裹了他。
“是啊，我只是自欺欺人。”他突然惨笑。
“我只是自欺欺人，我是活该，我…”他突然看向窗台，“我早该去死了。”
“冷静!冷静!”一股顽强的力气定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身体。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不要，不要…”他的眼睛迷离着，双手乱摸。
他摸到了床，然后马上钻到了被窝里。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那个声音安抚着他。
“可是我怕。”他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我怕。”
“没事，有我在。”那个声音清晰而镇定。
“我冷。”他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蜷缩在被窝里。
“没事的，睡一觉吧，醒了就好了。”
“睡一觉吧，一切有我。”
他把手缩在怀里，蜷缩着脚，昏昏睡去。
但好吵，有谁在说话？谁在叫我?
他的眼睛沉沉的合着，精神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敏感。
谁在叫我?妈妈，还是奶奶？
不要吵了，让我睡一觉，不要吵了。
外面怎么有车，好吵。
还有人，是不是在骂我?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能不能让我睡一觉。
你在哪？你在哪里？我怕。
有人吗？有人能救救我吗？
一阵风从紧闭的窗前刮过；这里是一个落魄的小巷，哪来什么行人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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