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去服务台拎了几瓶酒过来，放到茶几上。
“咱两还没喝过酒呢。”
邢小虎想走，他有点害怕，他不知道祁红要干啥，他也不敢问。
“这、不用吧，我那个...酒店的方案还没写呢。”
“坐那。”
“那个...改天再喝，到时候吃好吃的。”
祁红左手指着邢小虎，右手拿出来手机。
“成轶，给我要一桌菜，送到酒店来。”
挂了电话，祁红先启开了两罐啤酒，推给邢小虎一个，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先喝了两口。
看来是渴了。
放下啤酒，祁红好像才想起来，把自己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盒中华和一个打火机递给邢小虎。
“知道你偶尔抽烟，给你准备了点，在别墅放着呢，明天给你拿来。”
“红姐，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咱们不用这样。”
祁红笑了：“呵呵，我要找你办事，还用送礼么，臭美的你。”
往后一靠，祁红问道：“林军跟我说你在他的沙龙上，很拽的做了一番演讲。”
“内容他跟我学了，我知道你并没有全说完。”
“今天咱们就聊这个，你不说清楚了，不许走。”
邢小虎知道不说是不行的，祁红忍着一天没发火，可能就是等现在。
打开烟，抽出一支，点上。
“我说过我不再说那件事了，我跟你说个别的吧。”
祁红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意思让他继续。
“我外公去世前没事就爱跟我唠叨，说他们的家族历经百年动乱，一路向北迁徙，落脚到头道关的时候就剩他一个人了。为了能活下来他拼尽了全力，什么家底都折腾没了。他说如果说还有什么财富，那就是看透了人性的残忍。”
“他说，古往今来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哪个社会都会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乱则求治，治则安，安则思变，然其乱，周而复始。”
“这就是天工大道。”
这时赵成轶带着一个拎着食盒的饭店服务员回来了，李雪峰低着头跟在身后。
炒菜都是在盘子里装着的，不是那种餐盒。那个服务员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到桌子上。
邢小虎抽空伸出食指在额头划了一下，他看到李雪峰瘪瘪了一下嘴，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两说什么呢？”祁红端起酒作势要泼邢小虎，邢小虎一说暗话，就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邢小虎边笑边说：“别别，别，我问他咋回事了，他说赵成轶欺负他，哈哈哈......”
祁红看到赵成轶脸色居然微微红了一下。
“你们去忙吧，我跟虎子聊一会儿。”
邢小虎：“别啊，一起吃饭啊。”
“成轶，你带雪峰去吃饭。”
赵成轶瞪了犹犹豫豫的李雪峰一眼，往外走去，李雪峰看了一眼邢小虎，又低着头跟着出去了。
“看什么看，吃吧。”
祁红白了邢小虎一眼，打开了一瓶白酒，给邢小虎倒了一杯。
邢小虎止住笑，推开了，自己启开了一罐啤酒。
“我还没说完呢，不能喝白酒。”
夹了一口菜，邢小虎灌了一口啤酒。
“我外公告诉我，求安治乱，治乱得安，久安则乱，这种往复循环有人就不会停止，因为人性是恶。这种恶里面有贪婪、懒惰、虚伪、势利、自私，你数都数不过来。”
“所以，就有人出来教化，建立一个叫道德的东西来约束它们，又建立一个叫法律的东西来管理和惩治它们。但是，这些恶却是无法消亡的，它们蛰伏起来了，小人物有机会就放它们跑出来一点点，而大人物却不一样，他们会通过各种手段和方法让它们披着道德的外衣肆意妄为。”
“由古至今，莫不如此。”
边说着邢小虎又打开了一罐啤酒，抬起头冲祁红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吃菜，不说话。
“外公就没说人性有善的一面？”祁红问。
邢小虎边吃边说：“说了，但没把它划为重点，他说如果你只看到了人性的善或者只利用人性的善，你得到的只是赞扬，反之则不然，你会得到天下。”
“以善至善，以善止恶永远不如以恶至善，以恶止恶，就像你加入羊群，你就只能等着被吃，而你加入狼群就不一样了。”
祁红不说话，在那想着什么。邢小虎也不再说，继续吃。
两个人就这样，祁红坐在那想，邢小虎坐在那吃，过了好一会。
祁红说道：“王猛就是因为贪这样进了你的局，远大商城也是因此吸引那些人跑惯了腿，雪峰生鲜开始就是你故意给便宜让人去占，你都是利用了人性的恶？”
“王猛最后不也得到他的好处了么，远大不也让人买到放心的商品了么，雪峰生鲜确实卖的都是绿色的生态农作物，因就不说了，果都是善的。所以你说的事我可没干。”
“艹！”
祁红发现跟邢小虎在一起的时候，说粗话很过瘾。
因为说别的很难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有个好外公。”
邢小虎叹了一口气，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干了。
“我本来不想进城，可外公临走的时候让我一定要答应他，别在砬子村，必须走出去。有时候我都想，外公是不是怕自己白教了，非得让我出来。”
又打开一罐啤酒，这一次倒到了杯里。
倒完邢小虎看了一眼祁红，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挺好的。”
“怎么说？”
“那样我就还是没心没肺的混日子，卖卖二手手机，跟雪峰他们偶尔喝一顿开心的小酒，没事还能让后坡那帮女孩子膜拜一下，哪能这么早就被安排了婚事。”
祁红一愣，这话里的意思，好像邢小虎对邢妈安排的婚事好像不满意哦。
她故意不提金巧儿，而是说：“这你还怪上我了？”
邢小虎吃菜喝酒又不说话了。
祁红却想着邢小虎这一番话跟他在林军沙龙说的那些有什么联系。
邢小虎受的教育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全日制单对单没有节假日的教育，并且他一直都没说另外一个人，教他武功的师父郭步勇。
郭步勇那样的人怎么能只教他武功，他的思想又会带给邢小虎什么异于常人的认识呢？
这个郭步勇又是什么人？
想到这，祁红赶紧收了心思。
她怕两个人，对邢小虎的妈妈的怕是天然的，另外一个就是郭步勇。
当时看到郭步勇祁红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宠溺着自己徒弟的老人身上有一种可以随时毁灭一个人的强悍力量。
正想着呢，酒店门外有车停了下来。
跟着张德喜和王猛探头探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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