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婷待了半个月也没走，说好的来接她的，一直没来，她有些坐立不安，有几次在电话里对对方发火，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两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没对我发过火。看着她发火我有些心疼，但也觉得她活该。我差不多恢复了之前的习惯，在外边吃完饭回家看书，抽烟，夜深了在沙发上睡觉。那些日子里总是做噩梦，经常吓得一身汗，夜里起来舌苔苦的要命。一天夜里我去找水喝的时候发现卧室的灯是开着的，推门发现姚婷披头散发的面对着窗户坐着。那一刻没有心疼，而是汗毛倒立。
“你没事吧？”我小声问她
她转身，脸上苍白的吓人。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再次试探的问道
“你能抱抱我吗？”我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走到她身边，她一头滚进我怀里，还是那熟悉的体温和味道。只是我已经有了抵触的生理反应。
“你怎么了？”我看着衣柜，衣柜里是打包好的衣服，
“K，我怀孕了”
“噢，你不会说是我的吧”我真他妈的想死，这种狗血剧情也能发生。
”不知道“她嚎哭了起来
等她平静后，我双手端起她的脸问她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告诉他了吗？“
“说了，他不承认，然后跟公司里的人宣扬是我为了加薪勾引的他，现在公司里都知道我俩的事了，今天。。老板让我辞职”姚婷无助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他辞职？“
”他也是其中的一个老板“
我知道是谁了，那人我见过。我一直没问过姚婷对方是谁，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不是竞技比赛，只是一场下流的交易，用一些烂俗的谎话骗人的勾当，不过在学生的时候这叫情话。
我把人看得太高尚了，包括我自己。我当然知道自己也有下流的想法，也有为了自己的欲望下流的时候，只是身在异地，我知道那样做是有代价的，自己也没能力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喜欢画画，喜欢看话剧，怎么毕业后开始喜欢钱了“我苦笑道
”连你也看不起我“
我真想说‘你活该”
“先别说这些了，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她说得很坚决
“什么时候？”
“等孩子成型了就去”
”你最好休息休息，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我苦笑
我又一次被那些不愿提及的记忆淹没，包括我两给将来孩子取得名字，包括去哪里度蜜月，以及去哪里养老。从事情开始我都没发过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的潜意识里不想让自己输得太惨。其实姚婷说得对，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估计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即使我连尊严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婷直到临晨才睡着，她已经被主动辞去了工作，结算了几个月的工资。暂时能安稳的度过。第二天中午，姚婷起床了，我由于要上晚班，也睡到中午才醒。她洗漱完要去银行，问我想吃什么，我本想拒绝，但说出口的确是一起下楼吃东西。她将自己两个月的工资给了她妈，她说这样在她找到工作前她妈可以不用担心医药费。
”你和他怎么办？“吃饭时我不无好奇的问
”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等肚子大了去他家闹吧，自己犯傻逼被他骗了，认了“她说得时候很淡定，我以为这样就过去了，那一刻，我还有些佩服她。
但夜里，她又不行了，我在上班时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胸口堵的难受，喘不上气。无奈，我只能请假往家赶，等我到了家，她坐在客厅的窗前抽烟，像个妓女一样，浓妆艳抹。
”你怎么了？“我有些生气，我以为回来时她应该在地上趴着，结果她看着没什么事。
”你还爱我吗？“她满嘴酒气的问我，
”你喝酒了？“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是我大学同学从俄罗斯给我带回来的那瓶伏特加。
”你说，你还爱我吗？“姚婷说着抱着我的大腿，开始撒娇，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那你说，你爱过我吗？”姚婷抬头，撅着嘴问我，那样子让人恶心。
“你能不能别这样”
她讪讪的低下了头，她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拆开，递在我嘴里一支烟，讨好的为我点燃。
”我跟你说过我爸没有？“姚婷问我
”提过几次？“
”我爸其实没有死，他在我五岁的时候因为有了外遇跟我妈离婚，我跟了我妈，那时我妈也年轻，脾气不好，总有人骚扰她，几乎每次都将那些男人骂走，那时我也不懂，只是觉得有个爸爸该多好，不希望被人欺负，我读初中几乎没换过衣服，穷啊，没有安全感，只是希望身边能有个人保护我和妈妈，希望生活不那么幸苦，后来你也知道，我妈的病。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感谢你，你从来没对我将工资给母亲看病提出过意见，虽然苦点，我也认了。开始时他骚扰我我从来没理过他，但时间一长，我就乱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也不想让你原来我，咱两即使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吧，我现在没什么人可以依靠的，我只希望能在这里住段时间，等孩子打掉了，在找份工作就搬出去“
”想住你可以一直住下去，我没意见，只是我父母后天来“
”他们来干嘛，你告诉他们咱两的事了？“姚婷开始不安
”可能嘛，他们来看看我，顺便想帮我看看房子“
”要买吗？“
”不知道的，我爸现在把学校也卖了，以前单位分的房子也卖了，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我不是很想跟她提父母的事，之前因为在北京安家的事没少争执过，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形，我倒是很想大言不惭的说：你看，你后悔了吧，我也不差这些东西。但那又能如何。
姚婷又一次低头不说话了。
那一夜我没去上班，后半夜姚婷回屋睡觉去了，我开始收拾屋子，我不想让父母来了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心烦，快收拾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不能让他们住这里，得让他们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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